兩人七拐八繞,進了一條小胡同,夜間天色昏暗,巡邏的人並沒有跟上來,朝著另一條街跑過去。
祝珩努力壓製著咳嗽的欲望,指指另一邊,燕暮寒會意,兩人放輕腳步,繞回了宅院。
後門多了防守的人,燕暮寒悄悄潛過去將他們放倒,然後才招呼祝珩過去。
宅院並不大,很快找到了主屋,剛推開門,刺鼻的血腥氣就湧出來,其中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腐爛臭味。
祝珩心頭一驚,看向燕暮寒,後者眼裡也是驚詫。
被算計了。
火把的光照亮了院子,嘈雜的腳步聲停止,呵斥聲傳進來:“哪裡來的刺客,竟敢謀殺我部族第一勇士的娘親!”
借著火光,祝珩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穆爾坎,他雙目赤紅,臉上滿是肅殺冷意。
第57章 軟肋
隔著一道門,祝珩和燕暮寒在房間裡,穆離部的部主帶著一群人將院落圍得水泄不通,面前是死去的老母親。
祝珩眉心緊蹙:“他們有內應。”
他們前腳剛來穆離部,後腳對方就準備好了一切,還叫來了穆爾坎,必定不是巧合,軍營中有人和穆離部裡應外合。
燕暮寒的臉色也很難看:“人早就死了,這些血是雞血。”
他從小茹毛飲血,食生肉,聞得出不是人血。
那股腐爛的屍臭味正是屍體死去很久後產生的,雞血腥味重,是為了掩蓋住屍臭味。
“這裡已經被團團圍住,還不出來受死!”
火光煊赫,烏壓壓的一片人,硬闖是闖不出去的。
祝珩按住想要出去的燕暮寒,沉聲道:“我出去,你留在這裡,穆離部部主沒有見過我,並不認識我,但你要是出去了,這盆雞血就潑到你身上去了。”
“不行,我——”
祝珩打斷他的話,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依舊很明亮,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放心,只要穆爾坎如你所言,那我就不會出事。”
燕暮寒慌了,他相信穆爾坎,但不代表願意將祝珩的性命壓在穆爾坎身上。
在關於祝珩的事上,他信不過世間的任何人。
“他們將我帶走之後,你立刻回軍營,找出穆離部安插的人。”祝珩按著他的後頸,吻住那雙想要吐露出阻撓之語的唇,“聽話。”
祝珩推開門,隔著夜色與火光,與穆爾坎對上一個視線。
穆爾坎渾身一滯,眼底閃過些許不可置信,不知是在驚詫在此處見到他,還是在震驚其他的事情。
只看到祝珩一個人,穆離部的部主顯然不太滿意:“將他抓起來,搜出所有刺客。”
祝珩上前一步,熾烈的火光刺得他眯了眯眼,臉龐上映出般般玉色,不見絲毫慌亂,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穆爾坎。
大軍還未抵達穆離部,穆爾坎獨自進城,不知穆離部和他說了什麽。
“等等。”穆爾坎踏步上前,“我親自來搜。”
部主想說什麽,糾結了一下又算了,好聲好氣地囑咐道:“小心點,別讓刺客傷到,我先讓人將這個刺客帶下去。”
他手裡的把柄已經死了,再沒有什麽能夠桎梏穆爾坎,言辭之間也變得客氣了不少。
穆爾坎喝退眾人,拔出刀,架在祝珩的脖子上:“都滾開,這個人我要親自審,當著我娘親的面,讓他償命。”
寒光凜冽,刀鋒反射出一陣冷意,祝珩對上他發紅的眼睛,懸著的心突然安定下來,跟隨著他回到房間裡。
房門關上,燕暮寒立刻拔出刀,低聲呵斥:“把刀放下。”
嗅到那股濃重的血腥氣,穆爾坎喉嚨發緊,聲音也變得艱澀:“你們怎麽會在這裡?”
燕暮寒又怒又氣,他剛剛保證過穆爾坎不會背叛他們,現在穆爾坎就把刀架在祝珩的脖子上了:“要不是為了幫你,我們何苦來這裡。”
現在穆爾坎在他眼裡,就是狼心狗肺,祝珩為此事奔波操勞,卻吃力不討好。
“我娘親之死,可與你們有關?”
燕暮寒氣惱,但祝珩清楚穆爾坎在計較什麽:“我們隻比你早到了一時半刻,屍體就在那裡,已經死了許久,上面潑了雞血,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若是放過真凶,你娘親的在天之靈也安息不了。”
“你們不是真凶嗎?”穆爾坎咬緊了牙,“怕我選擇穆離部,所以特地來斬斷我的牽掛。”
原來穆離部是這樣說的,祝珩心裡有了數:“如果是這樣,我們沒必要親自來,你覺得在燕暮寒的心目中,你的忠心有我的安危重要嗎?”
此言一出,燕暮寒和穆爾坎都愣住了。
燕暮寒對祝珩的重視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燕暮寒絕不會讓祝珩以身犯險,穆爾坎說不出辯駁的話,沉默了許久,默默拿開了刀。
燕暮寒立馬撲了過來,警惕地盯著穆爾坎,活似看仇人一般。
祝珩無奈,再這樣下去,好好的屬下就要推到敵方的陣營去了。
其實穆爾坎沒有讓穆離部帶走他,已經是出乎祝珩意料的事情了,眼下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起碼能確定穆爾坎是偏向於他們的。
祝珩拍了拍黏在他身旁的人,給了燕暮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想必你也想查明真相,讓真凶付出代價。”
年邁的老人閉著眼睛,身上遍布著刀傷,死狀淒慘,生前不知經歷了多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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