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寒,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祝珩實在沒辦法了,“我不想我們之間有隔閡。”
“那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那你想讓我獨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們之間帶來隔閡?”
一想到祝珩說的話,他就控制不住內心的戾氣,燕暮寒閉了閉眼睛:“我這一生最恨被拋棄,別人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
太在意了,反而沒辦法輕易接受。
祝珩滿眼疼惜:“我想過,我也不想和你分開,想和你一起共赴黃泉,但這種別無所選的困獸之死,不應該發生在你身上。”
他希望死亡降臨的時候,燕暮寒是從容且自願的,而不是滿懷不甘和屈辱。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麽!”燕暮寒神色激動,身體繃緊,手臂微微發抖,“祝長安,我不願意,比起尊嚴,我更想要你。”
“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世間萬事萬物都有輕重緩急,在他的衡量標準上,祝珩重於一切,重要到可以將其他的事情都拋下。
祝珩怔忪出神,良久,抱住了他:“我知道了。”
他的火氣好像從來沒辦法對著祝珩燒起來,只是簡單的擁抱,怒火就化作了委屈。
燕暮寒緊緊地抱住祝珩,咬住頸側,發出含糊的聲音,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嗚咽:“你要跟我道歉,祝珩,你跟我道歉,說你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理解祝珩,也知道祝珩沒有錯,他只是見不得祝珩那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好似拋下他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讓他很心慌。
祝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越發溫柔:“我道歉,是我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
燕暮寒狐疑地抬起頭:“真的?”
祝珩舉起手指:“我發誓,以後就算深陷死境,也絕對不會丟下你。”
狼崽子很好哄,得了一句話就心滿意足,祝珩摸了摸那隻發紅的耳朵:“讓我的童養媳傷心了,該罰,罰我親自伺候你好不好?”
燕暮寒咽了咽口水,目光裡滿是期待。
一刻鍾後,一匹馬從東宮出來,在全城的將士面前經過,大大咧咧地趕往城外。
馬背上,跟個小娘子一樣被抱在懷裡的燕暮寒氣了個半死:“這就是你說的伺候?!”
第79章 銅錢
“莫非明霽是嫌我伺候的不好?”祝珩故作驚奇,從身後抱上來,下巴墊在燕暮寒的肩頭,“我很用心的,昨日說過要與你光明正大地走過全城,今早就特地在城中多繞了幾圈。”
燕暮寒:“……”
所以,全城的人和將士們都看到了他被祝珩抱著騎馬!
雖然很想宣示主權,但這種行為太過招搖,顯得他很沒用。
當然這只是令他不爽的其中一個小原因,最重要的是,他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你口中的伺候就是騎馬?”燕暮寒笑不出來,之前有多期盼,現在就有多無語。
收攏大權後,怎麽能不和心愛之人酣暢淋漓的大乾一場,想當初他解決王廷的麻煩後,最想做的事就是和祝珩在象征著至高無上權貴的龍床上顛鸞倒鳳。
算一算,從睢陽城趕過來,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石榴了。
在鳴鳳殿那兩次只是開開胃,還不夠塞牙縫。
燕暮寒憤憤地揪著馬頭上的鬃毛。
在直白粗獷的北域兒郎心中,戰鬥和欲望都是不可違背的天性。
“是帶你一起騎馬,重點是我們一起,我帶你。”祝珩逐字逐句的糾正完,蹭了蹭他的耳朵,“也許是我用了容易讓你產生誤解的詞,那我重新說一次,我想帶你私奔。”
燕暮寒被回憶擊中。
他們第一次去延塔雪山就是騎同一匹馬,當時在馬背上,祝珩提到過祝子熹哄他練習騎術是為了以後能帶著心愛的人私奔。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讓他們去處理吧,我帶你私奔。”
太犯規了,比起身體上的滿足,精神世界的豐富顯然更吸引人。
燕暮寒暗歎一聲,握緊了他的手,祝珩的懷抱透著清淡祥和的檀香味道,讓他急躁的心慢慢寧靜下來。
喧囂塵世,他只有在祝珩身邊才能獲得這種滿足感。
縱馬在林間穿梭,清晨帶著露氣的風穿林打葉,吹得衣襟上一片松香氣。
前方的路和記憶中的重合,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燕暮寒想起了祝珩要帶他去的地方——明隱寺。
明隱寺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之後沒有修繕過,院牆坍塌,裸露的石塊被吹出一片風化痕跡。
這期間不知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淋,祝珩踏過石階,在一片廢墟中尋找曾經的足跡,這裡是寺門,這裡是祈福的樹,這裡是他住的地方……如今都沒了,只剩下滿目瘡痍。
站在石塊中的祝珩背影蕭條,透著形單影隻的孤孑感,燕暮寒心裡一疼,快步走到他身邊:“長安,你不要太難過了,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更改,佛家追求從容自在,過分在意會形成執念,不利於身心健康。”
這不像是燕暮寒會說出來的話,祝珩狐疑地看過去:“你還懂佛家追求什麽?”
“別人跟我說的。”燕暮寒停頓了一下,老實道,“是老和尚跟我說的,當年我將你送來明隱寺,還在這裡住了三天。”
那是他最美好的回憶,每日醒來就能看到祝珩,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他們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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