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轉過假山石,立刻卸去酒醉的偽裝,笑眯眯的看著那侍女:“你是誰家的侍女,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給本使下絆子?”
“宣、宣徽使?!”侍女瞬間臉無人色:“你沒、沒醉?”
中計了!侍女反應過來,立刻繞過劉觴便跑,哪知道假山另外一頭早有人等候在此,隨著“踏踏”的腳步聲,一個高大冷漠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前來幫忙的絳王李悟!
前有狼後有虎,那侍女被堵住了去路,“咕咚!”跪在地上:“絳王殿下、宣徽使……婢子、婢子只是想扶酒醉的宣徽使前去歇息,並無他意啊!”
“哦?”劉觴慢條條的單膝點地,與跪在地上的侍女平視,笑得和藹可親:“並無他意?本使也沒有問你別的意思,你著急什麽?害怕什麽?心虛什麽?”
“婢子……婢子……”
劉觴打斷了她的期期艾艾,輕輕撫摸著繡裳的金線,幽幽的道:“本使再問你一遍,你……是誰的侍女?”
侍女渾身發抖,但是緘默不語,似乎打定主意不說話,直接把頭垂下去,死死盯住地面。
劉觴也不發怒,脾性特別好的模樣,伸出白皙的手指,食指勾住那侍女的下巴,迫使她慢慢抬頭,與自己對視。
“你的手真好看。”劉觴歪了歪頭,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侍女果然愣住了,緊跟著臉頰一紅,宣徽使慢吞吞的捧起她小巧的手掌,輕輕的揉捏著她的指尖,甚至將她的手掌放到薄薄的唇邊。
“呼——”
劉觴對著侍女的手指輕輕吹了一口熱氣,讚歎的道:“本使就喜歡好看的手指,吃起來鮮嫩。”
“吃……?”侍女紅著臉,迷茫的重複。
劉觴很有耐心的解釋:“本使喜歡生吃,尤其是美人兒的手,又白又嫩,咬起來嘎嘣脆,還能聽響兒。”
侍女嚇得拚命篩糠,哪裡還有方才的旖旎羞澀,連連叩頭:“宣徽使饒命啊!饒命!”
“你是誰的侍女。”劉觴勾著侍女的手指,指尖來回輕繞,笑眯眯的道:“本使可不想再多問一遍了。”
“婢子……婢子……”侍女根本不禁嚇,再加上宣徽使早有暴虐淫威,侍女顫抖的道:“婢子是楊家四娘子的侍女!”
“楊四娘……”劉觴幽幽的感歎了一聲。
看來是楊四娘讓侍女給自己下藥,想要嫁禍給郭芳儀,如此一來,便可以除掉小奶狗天子“最寵愛”的宮妃,又能讓劉氏和郭氏開戰,真真兒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劉觴思量著,這侍女雖然已經招認,但一個小小侍女罷了,說白了若是東窗事發,按照楊四娘的狠辣程度,絕對會舍棄這名侍女,自己與絳王李悟“空口白牙”的,反而成了欺辱小女子。
李悟看向劉觴,道:“宣徽使準備如何處置?”
劉觴挑了挑眉:“楊四娘搞這麽下作的手段,無非是覺得我乃閹人,壞不了她的名聲,但如果……不是太監呢?”
李悟眯起眼目:“你的意思是……?”
劉觴沒有立刻回答李悟,而是垂頭對瑟瑟發抖的侍女道:“你走吧,權當沒見過本使,一切按照你家四娘子的意思照常行事。”
“宣徽使?”侍女震驚不已,反應過來卻不敢多問,這種撿了一條命的好事兒,誰會拒絕呢?
劉觴叮囑:“記住,本使醉了,你從未被本使揭穿過什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清楚的很罷?”
“婢子清楚!婢子清楚!”侍女連連叩頭,生怕劉觴反悔,連滾帶爬的跑了。
劉觴等她遠走,這才道:“我的意思是……偷梁換柱,將一個可以正常人道的男子送入楊四娘預先準備好的屋舍。到時候黑燈瞎火,咱們再帶天子去抓奸,便有熱鬧看了,楊四娘也算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李悟挑眉道:“宣徽使打算換成何人?”
劉觴抬了抬下巴,示意李悟看向宴席。燕飲還在繼續,朝臣推杯把盞歡聲笑語,唯獨燈火通明之處,有一人鬱鬱獨飲,頗有心事。
李悟瞬間明了,道:“李涵。”
劉觴點點頭:“據我所知,江王殿下癡情楊四娘,簡直此情不渝,不如今日你我便成全江王殿下,如何?”
李悟眯了眯眼睛,悶聲不語。
宴席之上,江王李涵已然飲醉,身邊從者勸諫也沒有用處,等到江王醉得不省人事,從者們這才扶起江王,踉踉蹌蹌的往下榻的屋舍而去。
走到一半,突然有人攔下去路,從者們連忙作禮:“見過絳王殿下。”
李悟冷著一張臉,昏暗的光線下,更是顯得冰冷不近人情,淡淡的道:“我扶江王安歇便可。”
“這……”從者們稍有遲疑。
“怎麽?”李悟冷笑一聲:“還要我說第二遍?”
從者們不敢招惹絳王殿下,趕緊將人交給李悟:“那就、那就勞煩絳王殿下了。”
李涵渾身沒有骨頭一般,軟綿綿的靠在李悟懷中,甚至不聽話的打挺兒,哪裡還有往日裡謙謙君子的姿儀,口中喃喃的道:“四娘……四娘……”
“你便如此在意楊四娘?”李悟垂頭看著懷中酒醉的李涵,嗓音陰鷙的道:“即使楊四娘心中全然沒有你。”
“好。”李悟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一把將李涵打橫抱起來,大步往前走去:“今日,小叔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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