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郭太皇太后跺著拐杖大喊。
郭芳儀來勁了,陰陽怪氣的道:“哎呦,四娘妹妹這是怎麽的?屋舍裡是誰呀,怎麽衣衫不整的?不會,不會是——”說著還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外面這般大陣仗,太皇太后、郭芳儀、天子李諶,還有聞訊來看熱鬧的文武百官,許多聲音嘈雜在一起,屋舍中的江王李涵只是醉酒,並沒有中藥,聽到聲音自然被吵醒。
他還不知情況,揉了揉眼目,奇怪自己怎麽睡在榻上,便從榻上爬起來,迷茫的走出屋舍。
“嗬——”
“江王殿下!竟是江王殿下!”
“楊家四娘子竟與江王幽會!還以為她是千金閨秀,原這般不要臉!”
“楊四娘不是屬意陛下麽?怎麽連江王殿下都不放過!”
楊四娘震驚的看著江王李涵從屋舍中走出來,手指顫抖渾身篩糠:“怎麽、怎麽是你?!”
“混帳!!混帳!太胡鬧了!”太皇太后也是渾身篩糠,不同的是,老太太不是嚇的,而是氣的。
“楊四娘!你看看自己什麽樣子!氣煞老身了!這就是、這就是你們楊氏養出來的好女兒,竟然……竟然……”太皇太后順著心口,身體踉蹌,差點跌坐在地上,隻覺得這話實在太難看,自己連說都說不出口。
楊四娘簡直是百口莫辯,焦急萬千,哭訴的道:“陛下!我、四娘……四娘沒有……怎麽會是……”
怎麽會是江王李涵!?明明應該是不能人道的太監劉觴!而且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圍觀的大臣,楊四娘本不想將事情鬧大,誰能想到,事與願違,不消明日,弘農楊氏之女不檢點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長安,成為家家戶戶茶余飯後的笑柄談資!
饒是楊四娘能言善辯,此時也慌了神兒,竟然連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
“嗚嗚嗚……四娘沒有”楊四娘解釋不清,便想要利用眼淚攻勢。
郭芳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拱火兒道:“哎呦,四娘妹妹,你怎麽還委屈上了?你看看你鬧得這事兒,真真兒辜負了太皇太后對你的寵愛!”
太皇太后氣得打抖,指著楊四娘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老太婆我真是瞎了眼目,往日裡才會覺得你是個懂規矩,是個好的!”
太皇太后說著,竟然向後一仰便要昏厥過去。
“啊呀!太皇太后!”
“奶奶!”
“太皇太后,保重鳳體啊!”
劉觴裝乖的湊上去,扶住太皇太后,畢竟這人群中看熱鬧的雖多,但大多都是臣子和宮仆,礙於禮數不能攙扶太皇太后,此時劉觴這個太監,倒顯得很有優勢了。
劉觴攙扶著太皇太后,嘴甜的厲害:“太皇太后,您千萬別動怒,小心傷了鳳體。”
隨即壓低了聲音,十分懂事兒的道:“今日郭指揮使喬遷宴,滿朝文武都來了,這等笑話若是傳出去,有損皇室體面。”
畢竟李涵是江王,天子的弟弟,就算和太皇太后不是一個姓,也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孫,這要是被人笑話,太皇太后的老臉也沒跑兒。
劉觴敲鑼邊兒是一把好手,又道:“不若……太皇太后親點楊四娘與江王的婚事,將楊四娘許給江王殿下,也算是成就一對鴛鴦眷侶,醜話變佳話了。”
太皇太后從未看劉觴這般順眼過,和楊四娘,還有不省心的江王李涵對比起來,劉觴真是又乖巧又懂事兒,還會分憂解難,絕對是個好孩子!
太皇太后覺得劉觴的話好像有些道理,死馬當活馬醫,也只能如此了。
“老身做主了,”太皇太后擺了擺手:“既然江王與楊家四娘子兩情相悅,老身也不是棒打鴛鴦之輩,今兒個便在此,賜婚涵兒與楊四娘。”
“太皇太后!”楊四娘根本不想嫁給李涵,她想嫁的人是當今天子,很可惜,李涵根本不是天子!
劉觴道:“四娘子,快謝恩吧,能請太皇太后賜婚,那可是天大的恩德呢。”
郭芳儀起哄道:“是呢,四娘妹妹真是好福氣,誰不知咱們江王可是長安城內第一才子,便是放眼整個大唐,那才情與學識,都是找不出第二個的!江王殿下與四娘妹妹,真真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是不是,陛下?”
被提及的天子李諶一直沒說話。
李諶此時也很震驚,沒想到楊四娘竟和李涵搞到了一處,一方面是震驚,另一方面則是氣怒。
雖不是吃味兒的氣怒,但決計是氣怒不假。
李諶是重活一輩子的人,上輩子弘農楊氏便不是李諶掌握的勢力,這輩子李諶本想利用楊四娘,將弘農楊氏握在手中,哪知今日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諶也不傻,從眼下的情況看來,楊四娘和李涵絕不是兩情相悅,顯然是中了圈套,按理來說,這個下套之人必定是得利之人,誰獲得的利益最大,誰便是黑手。
楊四娘無法入宮,郭芳儀的利益是最大的,但按照李諶對郭芳儀的了解,郭芳儀絕沒這個城府心機,反而是……
李諶眯著眼睛,側目打量身邊的劉觴,果然是宣徽使劉觴!
太皇太后不願多說,揉著額角被郭芳儀扶走,羣臣沒有熱鬧看,自然也紛紛散去。
楊四娘楚楚可憐的望向李諶,哽咽委屈的道:“陛下……”
李諶眼神冷漠,楊四娘和李涵不清不楚,已然沒有利用的價值,就算想要拉攏弘農楊氏,天子也不能和自己弟弟的女子拉扯不清,惹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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