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太液湖上飄蕩開陣陣的尖叫聲……
“你這個小賤人!在我眼皮底下勾引陛下!不要臉!”
“啊——貴妃娘娘?!嗚嗚嗚……貴妃娘娘,別、別打了……”
“郭貴妃?!你怎在此,朕不是令你禁足拾翠殿麽?”
“嗚嗚,娘娘,別打了……啊!阿諶哥哥救我,好疼,嗚嗚……”
“賤婦!跟我面前還裝腔作勢,看我不把你頭髮拽下來!”
“住手!郭貴妃,朕讓你住手!”
太液湖上的鴛鴦嚇得撲簌簌扇著翅膀躲開,兩條小舟撞在一起,尖叫疊著尖叫,一聲比一聲高*潮,層層疊疊,不絕於耳。
郭貴妃躍上李諶與楊四娘的小舟,哪裡還有什麽大家閨秀的模樣,一把抓住楊四娘的頭髮,將楊四娘向後一拽,“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扇上去,動作乾脆利落,聲音清脆響亮。
小舟哪裡禁得住她們這樣折騰,不停的搖曳著,時不時還有女子的衣衫拋入湖中,若不是尖叫聲刺耳衝天,衣裳中還夾著被生生薅掉的頭髮,旁人定以為他們在湖心做什麽不和諧的運動,著實惹人遐想。
“賤婦!!還敢裝可憐!?”
“嗚嗚嗚……貴妃娘娘,求求您別打了……嗚嗚四娘知錯了……”
“啊——”
噗通——噗通——通——!
隨著一聲驚叫,單薄的小船怎麽經得起這樣折騰,船隻一歪,船上的三人竟同時墮入水中,下餃子一般。
“噗嗤!”劉觴笑得肚子直疼,不得不說,這郭貴妃吃起飛醋,殺傷力著實驚人!
“看你還惹我!”劉觴拍了拍掌心,心說這還不夠你小奶狗消受的?郭貴妃受了委屈,必然會去興慶宮老太太面前狀告楊四娘,太原郭氏對上弘農楊氏,夠你這假奶狗喝上三壺,短時間內絕不會找自己麻煩了。
“落水了!”
“陛下落水了!”
“快、快救陛下!”
李諶和楊四娘是來遊湖的,身邊沒有跟著多少宮人,再者,正如劉觴所想,李諶並非真的為了兒女私情男歡女愛才和楊四娘遊湖,而是為了拉攏弘農楊氏的勢力,因此並沒有讓太多宮人跟隨,以示親密。
這下子好了,天子落水,幾個小太監在湖邊蹦躂,一邊蹦躂一邊招呼著遠處的神策軍和禁軍來救駕。
“嗯?”劉觴奇怪的看著湖面:“怎麽只有郭貴妃和楊氏在撲騰,少了一個人?”
的確,湖水裡只有兩個人在撲騰呼救,可不就是郭貴妃和楊四娘麽?天子李諶墮水之後,竟然一個泡都沒冒出來,直接沉底兒,不見蹤影!
劉光這時候才慢悠悠的道:“陛下……應不識水性。”
“什麽!?”劉觴目瞪口呆。
小奶狗天子不會游泳,這哪是不識水性,連撲騰都不撲騰,一下沉底兒,這怕是旱鴨子吧!
劉觴只是想要轉移郭貴妃的注意力,稍微反擊一下年輕的天子,他可沒有想要改朝換代。
這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要知道,便宜乾爹是樞密使,自己是宣徽使,劉觴和劉光都是隻手遮天的人物,兩個人把手合起來,那就是大半個朝廷!
眼下小奶狗若是沒了,換一個人做皇帝,誰知道會不會想把劉氏拉下馬,誰知道會用什麽方式把劉氏拉下馬?
小太監們還在蹦躂著叫人救駕,等人來了李諶這個秤砣早就沉底兒了!
“阿爹!”劉觴大喊一聲:“你在這等著!”
說罷,來不及解釋,衝著太液湖跑過去,一面跑一面把自己的繡裳外袍、官帽全都脫下來扔在地上,縱身一躍,“噗通”一聲跳入水中。
“觴兒!觴兒!”劉光著急的不行,衝到岸邊,扒著湖岸焦急的大喊。
隨即臉色一變,凌厲乖戾的冷喝:“還不救駕!是讓本使請你們不成?!”
噗通噗通——又是下餃子的聲音,內侍、侍衛接二連三的跳入太液湖救駕。
嘩啦——
“觴兒!”劉光臉上一喜,是劉觴!劉觴浮出水面了。
不只是劉觴,劉觴還反手拖著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可不是天子李諶麽?
太監侍衛們衝到岸邊,七手八腳的幫忙將天子拖上岸來,緊跟著有幾個宮女也將郭貴妃和楊四娘救上岸來。
劉觴爬上岸來,渾身濕漉漉淌著水,正月裡的太液湖冷得猶如冰窟,真虧得哥哥妹妹好雅興,在冰窟上泛舟。
劉光趕緊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將劉觴包住,劉觴打了個噴嚏,剛想籲出一口氣,便聽到吵吵鬧鬧的大喊聲。
“陛下!!陛下!都怪這個小賤婦!”
“嗚嗚嗚……阿諶哥哥!阿諶哥哥你怎麽了?別嚇唬四娘啊……”
“快!快傳禦醫!!”
“陛下?!陛下……”
“陛下……沒氣兒了!”
劉觴也顧不得寒冷了,撥開人群衝過去,年輕的天子李諶平躺在地上,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肌肉流暢的胸膛一動不動,根本毫無喘息。
“禦醫!禦醫——”
“禦醫還沒來,怎麽辦……陛下沒氣了,陛下……駕崩了!”
“嗚嗚嗚嗚——”
哭聲四起,回響在寒冷乾澀的大明宮上空。
劉觴聽得心煩,大喝一聲:“都閉嘴!人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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