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抱著小灰灰給他梳毛,又給小灰灰洗了個澡,等著天色昏黃下來,這才從營帳走出去,道:“天子回來了麽?”
陸品先從旁邊經過,道:“陛下並未歸來。”
“什麽?”劉觴道:“還沒回來?”
劉觴心底裡著急的厲害,心想這個李諶,真是不知道輕重,跑出去這麽久也不回來,營地裡還有契丹使團,晚上必然還有晚宴,這麽晚了不回來,是想要放契丹使團鴿子麽?
劉觴立刻道:“派人去尋,快!”
“是!”
神策軍去尋李諶,劉觴自然也坐不住,他立刻抱起小灰灰,道:“兒子,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咱們也去找找他。”
小灰灰:“嗷嗚!嗷嗚!”
劉觴抱著小灰灰騎上馬,離開營地,跟著大部隊出去尋找,獵場佔地面積寬大,其中一面還臨著野林子,雖然有柵欄隔開,以免野林子之中的野獸竄進來,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出去,還是易如反掌的。
因此想要找人猶如大海撈針,十足的不容易。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從昏黃轉變成了漆黑,劉觴更是心急如焚,太不讓人省心了。
“嗷嗚嗷嗚!!”
小灰灰突然吼叫起來,雖然牙齒漏風,但是異常的激動,衝著一個方向不停的怒吼。
“兒子!”劉觴一個沒抱住,小灰灰竟然從馬背上竄了下去,輕盈的落在地上,衝著劉觴叫了兩聲,又衝著黑暗的林子叫了兩聲,示意劉觴跟上來。
小灰灰叫喚完,立刻朝著林子跑進去。
劉觴道:“快跟上!”
眾人跟著劉觴往前策馬狂奔,小灰灰身姿矯健的跑在最前面,等跑了一陣之後,小灰灰更是激動,不停的狂吠。
劉觴定眼一看,是一匹白馬,魚之舟立刻認出那匹馬:“這是天子離開之時騎乘的馬匹。”
馬匹在這裡,但是天子不知所蹤,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天子鬧別扭,也不該把馬匹扔下,這偌大的獵場想要一個人走回去,實在太難了。
馬匹在原地逡巡,時不時的吃著草,小灰灰一跑過來,馬匹有些受驚,小灰灰卻沒有空打量它,而是衝著前面“嗷嗚嗷嗚”狂吠兩聲,繼續往前跑去。
“快看!前面有人!”
“是不是天子?”
“真的是天子!天子在這裡!”
神策軍大喊呼喚著,將其他分散開來的神策軍全都召集過來,劉觴翻身下馬,快速衝過去,便看到李諶倒在地上,他的額頭流了很多血,染紅了旁邊的石頭,怕是墜馬之時腦袋撞到了石頭所傷,萬幸的是,現在已經不流血了,血跡呈現乾涸的狀態。
“陛下!陛下!!”劉觴不敢去碰李諶,怕他身上還有其他傷口,連忙大喊:“崔禦醫!崔禦醫!”
崔岑衝上來,檢查李諶的傷口,在他的四肢捏了捏,確保沒有任何骨折和其他的摔傷,道:“頭部撞傷,其余都是擦傷,快,先抬回去。”
神策軍將昏迷的李諶抬起來,一行人火速趕回營地。
劉觴擔心李諶,一直沒有離開,心裡多少有些自責,都是自己一時賭氣,若是早一些聽魚之舟的勸解,早一些出來尋人,李諶也不會兀自昏迷這般久,連血跡都乾涸了,若是真的有其他的摔傷或者骨折,後果不堪設想。
劉觴自責的厲害,抱著小灰灰十足的緊張,差點子把小灰灰給擼禿了。
崔岑給李諶包扎了傷口,道:“宣徽使不必太過擔心,陛下沒有大礙,一會兒便能蘇醒,或許會有些頭暈惡心,都是正常的。”
應該是腦震蕩,畢竟李諶墜馬磕到了頭部,這會子還在昏迷。
魚之舟見劉觴坐立不安,便出言安慰道:“宣徽使,陛下已然安然無恙,宣徽使也不必太多自責,想來陛下醒來,看到宣徽使如此自責,也會難過的……”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軟榻上的李諶突然動了一下,因著頭疼惡心,難耐的悶哼了一聲。
“諶兒!”劉觴搶過去,緊張的道:“諶兒,怎麽樣?哪裡難受?”
李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似乎很迷茫自己怎麽會回到禦營大帳,他眯了眯眼,這才看清楚了榻前的人是劉觴,當即便怒火衝衝的道:“怎麽是你?誰允許你叫朕小名兒的?”
劉觴一愣,沒想到李諶火氣還這麽大。
李諶又道:“朕不需要你管,你不是已然膩歪了朕麽,你走!”
魚之舟:“……”簡直現場打臉,方才還安慰宣徽使,陛下不會怪罪的,結果打臉來得太快了。
劉觴耐著性子道:“陛下,你受傷了,還是快些躺下來吧,崔禦醫說你可能會有些頭暈惡心的症狀……”
“朕不需要你管!”李諶打斷他的話,嗓音憤怒又冷漠:“你不是已然膩歪了朕麽?覺得朕孩子氣長不大麽?還在朕跟前假惺惺的做什麽?怎麽,是怕丟掉你的榮華富貴麽?”
劉觴的脾性一下子也上來了,平日裡他是很能忍的,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社畜,忍耐的功夫還是有的,但今日面對李諶,還真是忍不下來,畢竟在劉觴心裡,李諶已然是不同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與你心尖兒上的人說同一句話,產生的效果必然是不一樣的。
劉觴皺眉道:“陛下,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不然還能如何?”李諶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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