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諶吩咐下去,準備一場宮宴,請驛館裡的節度使和公子們全都赴宴,如此一來,找個空隙讓程懷瑾回去,便能將阿芙蓉所製的藥材和藥粉全部偷梁換柱。
各地節度使帶著兒子們入宮,雖金商節度使日前得罪了天子,但還是看得出來,各地的節度使都很巴結著他,張口閉口問的都是雉羹的事情。
劉觴眯了眯眼睛,低聲道:“看來已經有些節度使對雉羹上癮了,今日必須將藥材全部偷換出來。”
金商公子眾星捧月,眼看到程懷瑾,故意走過去撞了一下他,囂張的笑道:“沒想到你這個野種養子,還有點子用處呢?”
程懷瑾將金商公子想要入宮的事情和劉觴說過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劉觴便同意了讓金商公子入宮的事情。
金商公子可以重新入宮,自然便囂張了起來,他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道:“你與宣徽使……不會也是那種關系罷?程懷瑾,你可真厲害啊,不僅僅與你大兄淫*亂,還巴結上了宣徽使那個太監,好能個兒呢!”
程懷瑾眯了眯眼目,雙手攥拳,克制著自己的怒火,面上卻唯唯諾諾的道:“羅公子,你……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懷瑾並沒有。”
“哼!”金商公子冷笑一聲:“以後還有用的著你的地方,我會盡管開口的。”
說罷,施施然離開了。
程懷瑾這才抬起頭來,冷冷的凝視著對方的背影,輕聲道:“早晚宰了你……”
“這菜分明是我的,憑什麽你拿走?”
劉觴正在埋頭狂吃,突聽到一聲吵鬧,聲音還挺大,又十足耳熟。有人竟然在天子舉辦的燕飲上打起來,順著聲音看過去,怪不得耳熟,原來是滄景節度使的三公子程熙之。
程熙之指著一個承槃道:“你的桌上分明已經有一槃,為何還要拿走,這分明是我的!”
宮宴是分餐製,每個人都有一份吃食,按照官階不同,餐食也不同,按理來說這樣的分餐製是不會打架的。
與程熙之打架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囂張跋扈的金商羅公子。
金商公子笑道:“程三公子,你怕是誤會了罷?誰說上了一份,便不能再上了?太后娘娘寵信我們家,多上一份又如何呢?”
程熙之不甘示弱,冷笑道:“太后寵信你,便不顧制度給你多上了?那槃分明便是我的,你若是非要狡辯,我們大可以讓光祿寺的人過來,看看宮宴的檔子和菜牌,一看便知!”
程熙之嗓門很大,鬧得也大,金商公子本不想示弱的,但是金商防禦使一看,立刻跑過來,他不想得罪滄景節度使的人,“啪!”劈手給了金商公子一個打耳光。
“胡鬧!”
金商防禦使呵斥了兒子,對程熙之拱手道:“程三公子,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是老夫教子無方。”
金商公子還想說些什麽,但被瞪了一眼,實在不敢再說。
程熙之把本該是自己的菜色要了回來,道:“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既然這樣就算了。”
“多謝程三公子,多謝程三公子。”
金商防禦使拉著兒子離開,金商公子抱怨道:“阿爹!如今太后寵信,各地節度使又因著雉羹巴結著咱們,為何還要如此忍讓呢!”
“胡鬧!”金商防禦使冷聲道:“你真是不長腦子!如今正是關鍵的節骨眼兒上,咱們不能得罪任何一個節度使,若是壞了我的大事,我唯你是問!”
金商公子不敢反駁,捂著自己被打紅的臉面,低聲道:“是……是……”
他雖這麽說,眼神裡卻全都是憤恨,死死盯著程熙之的方向。
程熙之喝了一些酒,他的酒量一般般,並不算太好,酒過三巡之後便醉倒了,腳步打晃,歪歪扭扭的。
燕飲在太液湖邊舉辦,臨著湖水,飲多了酒渾身燥熱,吹點小風十足舒坦愜意。
程熙之站在湖邊,正在享受著習習而來的夜風,金商公子已然悄無聲息的走到他的背後,“嘭!”狠狠撞了一下程熙之的腰眼。
若是放在平日裡,程熙之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怎麽可能被他撞倒,但今日程熙之飲醉了,根本毫無防范,被金商公子狠狠一撞,腳下不穩,“啊……”大喊了一聲,直接墜入太液湖中。
“不好了不好!”
“程三公子落水了!”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劉觴和李諶正在商量讓程懷瑾偷偷回到驛館的事情,程懷瑾本是程家的養子,地位比庶子還要低,所以他偷偷回去,應該不會引人注目。
哪知道遠處突然傳來噪雜的大喊,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劉觴立刻對程懷瑾道:“好機會,程公子趁現在趕緊出宮。”
程懷瑾點點頭,拿上崔岑準備好的藥包,趁著眾人混亂,完全沒有注意他,便悄悄離開了太液湖,匆忙出宮,回到驛館去。
“不好了!程三公子落水了!”
宮人們亂作一團,程熙之酒醉的厲害,掉進水中撲騰了兩下,立刻往下沉去。
劉觴趕過來,剛要跳下去營救程熙之,便聽到噗通一聲,已經有人先一步跳入水中。
竟然是程熙之的死對頭,范陽節度使之子陸品先。
陸品先跳入水中,快速游水過去,勾住程熙之的脖頸,將他向後拖,往岸邊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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