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道:“程公子,這都說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該到程公子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程懷瑾道:“不知宣徽使指的是什麽?”
劉觴笑道:“誒,程公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金商防禦使偷偷遣送了一千人馬進入長安,如今已經安插在長安的各個角落之中,陛下的羽林軍與神策軍在明處,不方便行動,所以……需要一批見不得人,潛藏在暗處的兵馬,將這些金商叛賊一網打盡,你可有想法?”
程懷瑾心中咯噔一聲,沒有立刻說話。
程熙之不屑:“他能有什麽想法?”
“誒!”劉觴道:“程三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你這位弟弟啊,是不是程公子?”
程懷瑾眯著眼睛,昔日裡,他借用王太后之弟王歲平的錢財,豢養了一千五百名死士,這些死士都是程懷瑾的私兵,的確見不得人,既不能被天子發現,也不能被父親發現。
而如今程懷瑾被劉觴握住了把柄,這個時候提出來,無非是想要這些兵馬給他賣命。
程懷瑾心裡有些考量,與其被扣一個豢養私兵的死罪帽子,還不如戴罪立功。
他立刻跪下來拱手道:“但憑天子與宣徽使調遣!”
“如此大好。”劉觴笑眯眯的道:“不瞞陛下,其實程公子手頭便有一千五百名兵馬,這些兵馬都是一等一的死士,沒有入兵籍,沒有登記在冊,還請陛下調遣這些影子兵,將金商賊子一網打盡。”
李諶眯起眼目,沉聲道:“一千……五百兵馬?”
程懷瑾叩頭道:“是,一千五百兵馬。”
程熙之震驚的大喊:“程懷瑾你、你豢養私兵!?還足足有一千五百人?!”
要知道,大明宮的護衛才多少人?一千五百人足夠將大明宮圍起來了,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程懷瑾再次磕頭:“懷瑾忠心耿耿,從不敢有二心,這一千五百兵馬,只是……只是以備不時之需,如今陛下需要,但憑陛下調遣,懷瑾不敢有違!”
李諶幽幽的道:“好!既然程公子有這樣的忠孝之心,那朕也不好推搪塞,反而令程公子心寒。”
程懷瑾狠狠松了一口氣,聽到天子這麽說,自己的性命總算是保住了。
劉觴道:“勞煩程公子暗自調兵進入長安,咱們便用程三公子的婚事作為掩護,成婚嘛,自然要運送一些時令的蔬菜瓜果入京,便用這個借口,分批將人馬調派入京。”
程熙之與金商現在是自己人,程熙之要運送瓜果蔬菜,金商那邊應該不會有所懷疑。
劉觴壞笑道:“其實也不必與這些金商的賊子硬碰硬,找崔禦醫弄一些清熱解火的瀉藥來,咱們下在賊子的口糧之中,等賊子吃了糧食好好腹瀉幾頓,一準拿不起個兒來,到時候只需要派遣一小撥人去收拾殘局便好。”
到時候金商的潛伏兵馬全都被一網打盡,而金商防禦使毫不知情,便可直接將他扣在大明宮中。
眾人合計了一番,程熙之心有余悸,沒想到他一向看不起的程懷瑾,手裡竟然握著一千五百兵馬,倘或不是宣徽使識破,自己還被蒙在鼓裡呢。
程熙之回了驛館,追在程懷瑾後面,道:“程懷瑾,你等等!”
程懷瑾本不想與他多說的,奈何程熙之嗓門如此大,若是自己不站住,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程懷瑾站定,道:“不知三兄有什麽事兒?”
“別叫我三兄!”程熙之道:“你竟然私自豢養兵馬?程懷瑾,我往日裡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這麽有心機,原來你心思這麽沉!”
程懷瑾平靜的道:“懷瑾便當是三兄的誇讚了。”
“呸!”程熙之不屑道:“別以為我是認同了你,今日若不是陛下命令,我是不會與你配合的,還有……”
程熙之滿滿都是威脅,道:“這事情大兄可知情?若是讓大兄知道了,他會如何看你!”
“什麽事情?”
正說話間,一個低沉略帶微笑的嗓音插進來,二人均是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程輕裘!
程輕裘走過來,道:“三弟,阿瑾,是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程懷瑾的心臟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不知程輕裘是何時走過來的,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程熙之抓住程輕裘的手臂,立刻道:“大兄,我跟你說,程懷瑾他根本就是個……唔唔!”
不等他告狀,程懷瑾突然一把捂住了程熙之的嘴巴,拖著人往自己的屋舍走,道:“大兄,懷瑾與三兄還有要事詳談,就不打擾大兄了。”
說罷,將程熙之拖入屋舍,嘭一聲關閉大門。
程熙之掙開他的桎梏,道:“怎麽,害怕了?不想讓大兄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真是能裝啊程懷瑾,怪不得我往日裡看你就不順眼呢!看著跟個小白兔似的,其實呢,滿嘴尖牙!”
程懷瑾平靜的道:“現在這一千五百兵馬,已然是陛下的,三兄應該有些分寸,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是壞了陛下的大事,三兄或許承擔不起。”
“你!”程熙之道:“你敢威脅我?”
“沒有,”程懷瑾道:“三兄誤會了,懷瑾並非威脅三兄,只不過與三兄曉之以理罷了。”
“哼!”程熙之惡狠狠的道:“無論如何,你都配不上大兄,我絕不會讓你這個滿口尖牙的偽善之人玷汙大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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