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諶:“……”越說越離譜了!
李諶咳嗽了一聲,道:“你好好考慮考慮,若是考慮好了,便來找朕。”
劉觴道:“是陛下好好考慮考慮才對,若是考慮好了,便來找我。反正睡也睡過了,陛下沒必要害羞的。”
“你……”
李諶的話還未說完,劉觴笑眯眯的擺手:“我還要去舍粥,先告退了。”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李諶看著他的背影,心竅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奈。
劉觴來到粥場,程熙之道:“怎麽這麽晚?是不是想偷懶?”
劉觴道:“別提了,還不是那個醜八怪。”
“醜八怪?”程熙之反應了一下,這才想到劉觴口中的醜八怪,應該是那個被燒傷的“宣徽使劉觴”。
程熙之挑眉:“他?為難你了?”
劉觴不屑的道:“想要潑我一身飯菜,幸好我反應及時。”
程熙之蹙眉道:“這個節骨眼兒上竟還浪費飯菜,看來他定不是宣徽使。”
“哦?”劉觴道:“那宣徽使是什麽樣的人?”
程熙之道:“我與宣徽使相處的時日雖不算長,但也熟知他的為人,雖表面上看起來嘻嘻哈哈不怎麽靠譜,但是內地裡十分仗義,也懂得體恤百姓,又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耍小性子,浪費糧食呢?”
劉觴哈哈一笑,道:“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熙之嫌棄的看著他,道:“你笑什麽?我又沒有在誇你。”
劉觴擺擺手:“沒事沒事,都一樣。”
程熙之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道:“動作快點,別偷懶,你沒看到後面的隊伍那麽長麽?”
正說話間,一個難民得到了舍粥,但是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突然咕咚跪在地上,扣頭道:“大人!大人!救救小民罷!救救小民罷!”
劉觴和程熙之一愣,劉觴道:“這是舍的粥水不夠?”
“大人,並非是吃食不夠啊!”那難民哭訴道:“小民是有冤屈想要上告!只是投告無門,還請可憐可憐小民罷!”
他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破布來,破布上寫的都是字,密密麻麻,應該是一份狀詞。
難民道:“小人乃是淮南本地人,家裡有些殷實的田地,奈何淮南天災,王郎君仗著淮南節度使的名頭,四處搶掠,強行霸佔了小民的田地,小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程熙之這個人性子最是爆裂,將狀詞拿來一看,登時氣惱的道:“竟還有這樣的事!?”
那難民突然站出來告狀,沒想到竟有其他難民也站出來呼應。
“小民的田產,也被王家霸佔了去!”
“王家讓我們給他打白工,克扣工錢!一個錢都不給啊!”
“王家還搶走了我的閨女!要去給他做小,大人!給我們做主啊!做主啊!”
“王家用活人狩獵,我們的糧食都被他搶去了,還要我們上繳糧食,繳不上去,就用我的兒子做獵物,天殺的王家,我的兒子落下了終身殘廢,現在還只能躺著!”
程熙之氣怒道:“豈有此理!”
劉觴趕緊扶起那難民,道:“老人家請起罷,這份狀詞我們可以為你呈上,但到時候若有需要作證的地方,還是需要老人家當堂對質,不知老人家是否答應。”
“願意願意!小民願意!”
劉觴點頭道:“既然如此,這個忙,我們幫定了。”
劉觴覺得事不宜遲,若是這事兒被王家那個王郎君聽說了,指不定怎麽毀屍滅跡,因此還是要突襲,讓他沒有準備才好。
劉觴將舍粥的工作安排給旁人,便與程熙之一起去面聖。
正巧了,幕府大帳中,戶部王尚書正在,王尚書是這三年才提拔上來的,李涵叛變之後離開戶部,王尚書這才接手了尚書這一職位,他乃是王太后的娘家人,算起來,和王郎君也是沾親帶故的,老家都是淮南這一代。
李諶見他們走進來,道:“可是舍粥出現了問題?”
程熙之最是沉不住氣,將破衣寫成的狀詞拿出來,道:“陛下!有難民狀告淮南當地豪紳王家,霸佔田產,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還請陛下過目。”
李諶蹙起眉頭,王家?可不就是泄洪之時處理的王家麽?他接過破衣張開來看上面的文字,忍不住冷笑一聲,“嘭!”狠狠拍了一下案幾。
王尚書就在旁邊,嚇得一個哆嗦。
李諶冷聲道:“好啊,好一個當地豪紳,果然是地頭蛇,是欺負朕鞭長莫及麽?來人!”
沒廬赤讚走出來,道:“是,陛下。”
李諶道:“帶五十神策軍,去給朕將王郎君請過來,現在。”
“是!”
沒廬赤讚立刻轉身離開幕府大帳,王尚書直擦冷汗。
沒一會子,王郎君便被帶了過來,他前些日子見過一次李諶,見得第一面就被“抄了家”,因著捐資救災的緣故,家裡值錢的東西被拿走了七七八八,心疼的王郎君肝心肺脾腎五髒具裂!
王郎君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不等他開口,李諶啪一聲將破衣甩在他的面前:“識字麽?自己看看。”
王郎君顫巍巍的看了兩眼,扣頭道:“陛下明鑒啊!陛下明鑒!小民怎麽敢做這種不法的勾當呢!小人是被冤枉的、冤枉的!”
“冤枉?”李諶道:“狀告的難民可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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