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道:“陛下驗看過小印了,千真萬確,是宣徽使的小印!”
劉光眯了眯眼睛,擺擺手道:“你且下去,若有風吹草動,再來稟報。”
“是,樞密使大人。”
小太監退出去,劉觴忍不住道:“看來是有備而來。”
劉光冷笑:“倒是個狠人,燒傷加上小印。”
劉觴沉吟道:“的確,小印雖然的確是宣徽使的印信,可是見過小印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朝中的要員全都見過我的小印。”
宣徽院每次有令,都會蓋上劉觴的小印,小印上有“打殘”的防偽,以供分辨真偽。
但是這東西說白了,又不是高科技,找一個能工巧匠也不是不能模仿,想要模仿的以假亂真,只不過是時間和工序的問題,就看肯不肯下功夫了。
劉觴道:“這個人不只肯下功夫,還肯用苦肉計,他知道陛下很聰明,一個小印不足以打動陛下鐵石了三年的心腸,所以還來了個毀容。”
仙居殿大火,如果“劉觴”被燒傷,也在情理之中,不只是合情合理,還是一個最好的苦肉計,也能用傷疤來遮掩與劉觴長相不同的缺憾。
劉觴站起身來,劉光道:“觴兒,去何處?此時可不能衝動行事。”
劉觴道:“阿爹放心,我可不是沒頭腦,不會衝動行事的,但是我兒子衝動不衝動,那是控制不住的。”
兒子?
自然是小灰灰了!
劉觴離開劉光的營帳,立刻去找小灰灰,小灰灰正在吃飯,吃的西裡呼嚕,一張大嘴巴上粘的滿滿都是碎屑,聽到劉觴的腳步聲,立刻仰起頭來,嗷嗚嗷嗚的叫著,歡脫的跑過來。
劉觴寵溺的給它擦掉嘴巴上的碎屑,道:“兒子,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幫阿爹一個忙。”
小灰灰:“嗷嗚?”
李諶看到小印,心中有些激蕩,加之“劉觴”臉面上的燒傷,他心裡不知是什麽感覺,猶如沸騰的熱油,煎熬的厲害。
“阿觴?”李諶喃喃的道:“真的是你?”
“劉觴”垂著頭,低聲道:“小臣毀容至此,再也沒有臉面來見陛下,可是……可是小臣的心裡,又實在放不下陛下,所以……”
李諶抬起手來,慢慢伸手過去,想要摘下“劉觴”的鬥笠,“劉觴”嗚咽的道:“陛下,不要!”
劉觴帶著兒子來到禦營大帳門口,便聽到假劉觴的那句“不要!”,氣得沸騰,拍了拍小灰灰的頭頂,道:“上吧,小灰灰!”
“嗷嗚!!!”
小灰灰一聲大吼,撒丫子衝入禦營大帳。
“啊!!”
“狼!”
“嗷嗚嗷嗚!!”
“別過來!”
“嗷嗚嗷嗚!!”
劉觴站在營帳外面,也能聽到裡面雞飛狗跳的聲音,假劉觴的喊叫聲,小灰灰的嘶吼聲,還有宮人們攔阻小灰灰的聲音。
哐當——應該是案幾翻倒的聲音。
啪嚓——應該是扇屏倒塌的聲音。
稀裡嘩啦——這次不知是什麽灑在了一地。
總之……
劉觴笑眯眯的抱臂,靜等了一會兒,感覺時機差不多了,裝作一臉匆忙的跑入營帳,誇張的大喊著:“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小灰灰,快過來,不要鬧了。”
“嗷嗚嗷嗚!”小灰灰聽到劉觴的聲音,立刻停止了攻擊假劉觴,乖乖的竄過來,扒著劉觴的衣服,似乎在求表揚。
假“劉觴”的鬥笠掉了,袍子也被壞了,手背上還有一個血口子,肯定是被小會會抓的,他爬到營帳的矮櫃上,很沒起子的扒著矮櫃不下來。
劉觴笑眯眯的道:“實在不好意思,小灰灰今兒個可能是吃太多了,飯後消食兒,飯後消食兒!”
假“劉觴”激動的大喊:“快!快把它帶走!帶出去!”
劉觴詭異道:“宣徽使大人,您不是宣徽使劉大人嗎?怎麽,您不記得了?這隻可愛的小狗狗,可是當年您在獵場救下來的,是您的乾兒子呢,才過了三年,怎麽不識得了?”
“我、我……”假“劉觴”支支吾吾一陣,改口道:“我自然是識得的,只不過……只不過我們三年未見,所以小灰灰……對我有些生疏了。”
“是嘛?”劉觴一伸手,小灰灰立刻湊過去,把“狗頭”搭在劉觴的手心裡,十分聽話,還歪著頭來了一個賣萌的動作。
劉觴道:“小灰灰對您這個乾爹如此生疏,倒是怕生的緊,對於我這個外人,卻很是親昵。”
劉觴這些話,自然是故意說給李諶聽的。
李諶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劉觴。
劉觴道:“哎呀,時辰都這麽晚了,小人也不打擾陛下敘舊了,那我先退下了。”
他說著,轉身便走,招手道:“小灰灰,來。”
“嗷嗚!”小灰灰一改之前凶惡的態度,歡脫的仿佛一隻大狗子,不,歡脫的仿佛一隻小鹿,蹦蹦跳跳的跟著劉觴往外跑。
咕咚!
因為實在太歡脫了,大腦袋撞在禦營的大門上,大門發出哐啷一聲,橫梁上的塵土撲簌簌落下來,落了小灰灰一頭一臉。
劉觴連忙抱住小灰灰:“兒子,你沒事吧?”
小灰灰撞得直發懵,晃了晃腦袋,又開始“嗷嗚嗷嗚”的叫喚著,好像特別瓷實,跟著劉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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