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娘抿了抿嘴唇, 委屈的道:“三年之前,陛下痛失前宣徽使,悲痛欲絕, 日日飲酒買醉, 就是……就是陛下醉倒的那日, 四娘想要安慰陛下,陛下便……便……”
楊四娘說著,面容暈紅起來, 似乎是害羞,難以啟齒。
嘭——!!
李諶狠狠一拍案幾,嚇得楊四娘花容失色, 根本不敢再說一個字。
李諶冷聲道:“一派胡言!朕絕無與你有過什麽親密的乾系。楊氏,若朕記得無錯, 你本應該嫁給朕的六弟為妃, 只可惜你主動悔婚, 你如此身份, 朕怎會與你親近,你把朕當做了什麽?”
李涵在一邊忍不住冷笑,這個時候把自己抬出來,當自己是弟弟了?
李諶提起了當年楊四娘悔婚的事情,羣臣立刻指指點點起來。楊四娘當年是要嫁給李涵的,且因為李涵被汙入獄,自請悔婚,還和李涵撇的一乾二淨,但後來查證,李涵是被誣陷的,如此一來,楊四娘便尷尬了,成為了長安城的笑柄。
這事兒過去三年多,本已經平息下來,被人漸漸淡忘,李諶如此一提,羣臣又記了起來,全都竊竊議論著。
“是啊是啊,楊氏這個身份,陛下又如何看得上?”
“楊氏當年悔婚,簡直是打了皇室的臉面兒,陛下又怎麽會與楊氏有什麽乾系呢?”
“就是啊……”
楊四娘著急道:“陛下,太后!您看看,看看這孩子的眉眼,真的……真的與陛下一模一樣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這麽會不是陛下的龍子呢?”
“一片胡言。”李諶道。
王太后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便乾脆用最簡單的法子,合血法。”
合血法,其實便是俗稱的滴血認親。
太醫署的人立刻動作起來,將藥囊和需要準備的東西全都拿上來,太醫來到太液湖竟然隻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可以說是飛快了。
劉觴挑眉道:“太醫院的人早有準備,滴血認親的裝備齊全啊,看來是太后娘娘一早便通知了。”
李涵挑眉:“你還不著急?”
劉觴道:“滴血認親我還是頭一次見,再看看。”
李涵:“……”
太醫上前,將一隻小碗擺在案幾上,碗中撐水,隨即將一隻小錐子放在承槃之中,請天子和小豆包使用。
小豆包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水碗,還想要伸手去扒拉水碗,似乎完全不明白眼下的情況。
楊四娘一把抱起小豆包,毫不留情扎在小豆包手上。
“嗚嗚嗚嗚——嗚哇——”小豆包吃痛,登時哭喊出來,哭得抽抽噎噎,楊四娘也不去哄,反而使勁擠了擠小豆包的手指,將血液滴在水碗中。
李涵蹙眉道:“楊氏怎麽如此狠心,那娃兒哭得厲害,也不哄一哄。”
劉觴道:“那你以前還喜歡楊四娘呢,喜歡的掏心挖肺。”
“胡、胡說!”李涵拒不承認,道:“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個兒罷,楊氏和太后都支持合血法,說明他們並不懼怕合血,說不定這孩子還真是天子的。”
劉觴卻不著急,道:“看熱鬧,看熱鬧。”
李諶眉頭緊鎖,看著楊四娘將小豆包的血滴在水碗中,禦醫戰戰兢兢的道:“陛下,請合血。”
李諶也看出來了,王太后和楊四娘巴不得自己合血,說必定這其中必定有詐,自己若是合血,這孩子怕是要黏上來,但若自己不合血,便會被認定為心虛,一時間左右為難。
李諶顧慮的看向劉觴,哪知道劉觴混在人群中,抻著脖子,正津津有味的往這邊看熱鬧,李諶一時間差點給氣笑了。
李諶拿起小錐子,在自己的指尖扎了一下,將血液滴在水碗中,羣臣立刻抻著著脖子,爭先恐後的去看。
“快看!”
“看啊!快看!”
“血……血……”
劉觴被擠在後面,加之他身量並不高大,根本看不到,前面的群臣說話總是說一個開頭,著急死劉觴了,催促道:“什麽情況?合了嗎合了嗎?”
李涵也看不到,揪著李悟的袖擺道:“小叔,你看得到麽?”
李悟則是一臉沉悶,低聲道:“合血成功了。”
“什麽!?”李涵比劉觴震驚的多:“合血成功了!?那孩子……”豈不真的是天子的?
楊四娘在人群中爆發出驚喜的呼聲:“合血成功了!成功了!你們看,四娘便說了,這孩子、孩子是天子的!是天子的!這是龍子,是皇子!是天子的大皇子!”
王太后也欣喜異常:“太好了太好了!老身有皇孫了,快,快將皇孫抱來給老身看看!以後這就是大唐的皇長子,老身決定了,等皇長子再大一些,便請天子封他為太子!”
李諶還什麽都沒說,王太后便自己決定了。
李諶氣得臉色發綠,呼吸都粗重了,劉觴一看,自己若是再不出手,諶兒怕是變成河豚自爆了。
劉觴走出來,朗聲道:“啟稟太后娘娘,微臣以為,合血法有誤!”
“有誤?”楊四娘狠狠瞪著劉觴,嘲諷的道:“老祖宗留下來的合血法,怎會有誤?戶部侍郎難道不想看到大唐的皇長子回歸?這是安得什麽居心?”
劉觴淡淡的道:“微臣也是為了大唐的社稷著想,因此才不想讓某些居心叵測之人,混淆了皇室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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