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諶道:“找朕什麽事兒?”
魚之舟遲疑道:“小臣不是來巡陛下的。”
“那是?”李諶狐疑。
魚之舟看了一眼劉觴,道:“小臣是來巡侍郎大人的。”
劉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魚之舟點點頭,道:“樞密使方才托小臣帶話,說契丹特使遙輦津玉離開大明宮,並未有回到驛館,似乎是聽說了什麽消息,急匆匆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劉觴一下子從案桌上跳下來,震驚的重複道:“遙輦津玉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可是長安著名的青樓一條街,這年頭的官員並不禁止狎妓,不止如此,官方還鼓勵喝花酒,帶動產業經濟,所以很多出使大唐的官員,都會去平康坊“逛街”,有的時候驛館的官員,還會安排平康坊的姑娘前去驛館侍奉使臣,甚至在驛館過夜的,第二天才會接回平康坊。
所以使團官員去逛平康坊,一點子也不奇怪。
但劉觴聽了差點跳起來,不為旁的,正是因著耶律延木此前便是在平康坊被劉觴發現的。
遙輦津玉看起來溫文爾雅,十分和善好相與,但其實內地裡心機深沉,一個瘸子,能在契丹擁有這麽高的人氣和地位,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劉觴覺得,遙輦津玉不可能單純去逛青樓,畢竟沒人大白天就去平康坊,再者,遙輦津玉昨日裡飲酒過度,傷了脾胃,胃疼的昏厥過去,這才剛好一點兒,怎麽可能著急逛青樓呢?
劉觴摸著下巴道:“遙輦津玉怕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李諶蹙眉:“那他的耳目眼線也太多了一些。”
劉觴道:“契丹可汗要殺耶律延木,如今耶律延木的傷勢和神志都沒有恢復,如果此時遙輦津玉知曉耶律延木的動向,耶律延木就危險了,陛下的謀劃也會泡湯。”
李諶想要保下耶律延木,送耶律延木回到契丹,繼續製衡契丹可汗,如此一來,契丹內部多股勢力互相製約,便沒有心思向外擴張挑釁。
劉觴道:“陛下,我得去一趟平康坊!”
李諶:“……”
李諶雖然吃味兒,但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他們絕對不能讓遙輦津玉證實耶律延木還活著,甚至正在長安的消息。
李諶道:“契丹使團剛剛進京,朕要坐鎮大明宮,不方便此時出宮,那……一切都拜托阿觴你了。”
劉觴點點頭:“陛下放心,去平康坊,我可是專業的。”
李諶沒好氣的道:“朕到希望你不是專業的。”
劉觴:“……”
劉觴和魚之舟退出紫宸殿,魚之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瞥了好幾眼劉觴。
劉觴道:“小魚公公,哦不,宣徽使,有話請直說吧。”
魚之舟又看了他一眼,遲疑且沒頭沒尾的道:“你……到底是誰?”
劉觴奇怪:“我?”
魚之舟道:“除了……除了前宣徽使,沒有人喚小臣小魚公公這個名字,還有陛下,陛下對侍郎大人一點子也不設防,這是小臣三年來都未曾見過的事情。”
魚之舟這般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止如此,還有……樞密使大人,樞密使大人方才聽說了遙輦特使的消息,急匆匆便讓小臣來尋侍郎大人,還說侍郎大人一定在紫宸殿,陛下身邊。自從前宣徽使去了,這三年來,樞密使已經半隱退,從來不理會什麽,但侍郎大人出現之後,樞密使大人又重新回歸了朝廷,甚至……甚至還收了侍郎大人為義子。”
劉觴笑道:“小魚公公,你很聰明嘛?既然如此,不妨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魚之舟試探的道:“你……到底是誰?”
“啊呀!”劉觴道:“時間不等人,我得趕緊去平康坊了。”
劉光托付了魚之舟前去尋劉觴,自己則是安排了親信人手暗中跟蹤遙輦津玉。
遙輦津玉的確去了平康坊,他沒有回驛館,連衣裳都沒換,行色匆匆的模樣。
劉光道:“遙輦津玉初來乍到,不熟悉長安地形,如今才入了平康坊,觴兒你準備如何?”
劉觴道:“阿爹你身份特殊,便不要跟著去平康坊了,再者,我怕小郭將軍提著三十米大刀來追殺我!”
劉光無奈一笑,道:“就你貧嘴。”
劉觴道:“我自有辦法,平康坊嘛,自然是要約上三五狐朋狗友,一起樂呵樂呵,這樣才不引人懷疑。”
劉光挑眉:“三五……狐朋狗友?”
“哎!你喚我啊!”有人從遠處跑過來,遙遙的衝著劉觴打招呼,是戶部尚書程熙之!
劉觴道:“阿爹你看,狐朋來了。”
程熙之興匆匆而來,笑道:“我今兒個休沐,你一大早上找我,是不是約我去哪裡玩?怕不是逛樓子罷!”
程熙之只是順口一說,哪知道劉觴點頭道:“哇,程尚書,咱們可算是心有靈犀,不點就通啊!”
“啊?”程熙之一臉迷茫:“真、真逛樓子啊?”
兩個人正說話,有人抱臂走過來,一臉的不情不願,道:“叫我什麽事兒,良醞署忙得很,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清閑?”
劉觴與那人打招呼:“小涵涵!”
李涵嫌棄的蹙眉:“你喚我什麽?真惡心。”
劉觴對劉光道:“阿爹你看,狗友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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