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輦津玉猶如一葉渺小的扁舟,在狂風巨浪中搖曳,他混混沌沌的昏睡過去的時候還在想,或許,這一切都是酒醉後的黃粱一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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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木又不見了?”李諶立刻放開劉觴,正色道:“派人去找了麽?”
魚之舟點頭道:“小臣已經派遣心腹去尋找,因著事關重大,小臣不敢聲張。”
李諶道:“切記不要驚動驛館的契丹使團,不能讓他們聽到任何風聲,繼續派人去找,若是人手不夠,朕允許你去找宣徽使調取手令,調動神策軍。”
“是,陛下!”
魚之舟也不廢話,幹練的離開紫宸殿。
李諶蹙著眉:“這個耶律延木,三天兩頭的不見人影,癡傻了都如此不安生。”
“諶兒別著急。”劉觴道:“咱們去偏殿看看。”
二人急匆匆來到偏殿,推門進去,果然沒有人,內外都無人,李諶道:“當真讓人不省心。”
劉觴道:“如今已然宮禁,宮門都下鑰了,耶律延木現在的心性仿佛孩子一般,也跑不出宮門去,說不定只是貪玩,咱們在附近找找。”
李諶道:“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急匆匆的來了偏殿,急匆匆便要離開,剛走出偏殿,李諶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劉觴的詢問還未開口,李諶將食指壓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劉觴不要出聲。
劉觴立刻閉起嘴巴,連呼吸也屏住,不發出一丁點兒的響動。
李諶沒有說話,指了指二人剛剛走出來的偏殿,打了一個手勢,劉觴看明白了,裡面有人?
剛剛不是還說沒有人,突然便有人了,劉觴覺得不同尋常,有人偷偷摸摸的溜進耶律延木的屋舍,難道是想要除掉耶律延木的契丹人?
李諶示意劉觴別動,自己入內,劉觴點點頭,他不會武藝,跟著李諶也是拖油瓶,示意他放心。
李諶按住腰間的佩劍,慢慢往裡走,來到殿門旁邊,一個躥升,動作猶如獵豹,又猶如雄鷹,瞬間竄出去,直撲殿內之人。
“嗬!”殿內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睜大眼睛,一臉吃驚的看著李諶。
隨即殿內爆出李諶的嗓音:“耶律延木?”
劉觴聽到聲音,連忙推門衝進去,定眼一看,果然,在殿內偷偷摸摸之人,竟然是他們尋找良久未果的耶律延木本尊!
耶律延木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側頭盯著搭在自己脖頸上的佩劍,求助的看向劉觴,似乎很是害怕李諶。
劉觴道:“耶律延木?你怎麽在偏殿裡?小魚公公不是說你丟了嗎?”
耶律延木指了指戶牖,笑的天真無邪,道:“玩,出去……玩。”
“出去玩?”李諶挑眉:“出去玩需要偷偷摸摸的爬牆回來麽?還有……你這手爬牆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可不像是個癡子。”
他的話音一落,突然引劍欺上,劍鋒一轉,直接抹向耶律延木的脖頸,動作凌厲狠辣,仿佛有什麽血海深仇一般。
劉觴剛想勸架,就見耶律延木眼睛一眯,唰身形向後一撤,動作迅捷,一點子也不拖泥帶水,甚至帶著一股狠勁兒。
李諶一劍不中,立刻引劍跟上,兩個人電光石火之間,竟然過了三招,李諶招招都是下殺手,耶律延木手中沒有兵器,但也不見落敗之勢頭。
耶律延木退到案幾邊,伸手一抄,抄起桌上的毛筆,抖手擲出,李諶長劍一挽,“啪!”一聲脆響,直接將毛筆從中一分為二。
二人一觸分開,各退兩步,李諶劍尖平指,冷冷的看著耶律延木,篤定的道:“耶律將軍安好啊,看來……你並未有癡狂。”
劉觴也看出來,耶律延木能接住李諶這麽多招,動作凌厲,有條不紊,怎麽看也不像是癡傻的模樣。
耶律延木微微蹙眉,他收斂了傻兮兮的表情,變得巍峨而嚴肅起來,沒有立刻回答李諶的話,反而看向站在一邊的劉觴。
耶律延木的目光很是複雜,沙啞的道:“是你麽?”
說實在的,劉觴本不是耶律延木的親人,只不過上一具身子,是耶律延木的血親罷了,但是耶律延木對劉觴一直很好,甚至無微不至,劉觴的心腸又不是鐵石做的,自然可以感覺到。
耶律延木當即踏上一步,死死抱住劉觴,將劉觴擁入懷中:“真的是你,在大明宮中這麽多天,我一直在觀察,真的是你,是你活過來了……”
李諶一看,耶律延木裝傻充愣便算了,竟然還抱上了,他舉著劍走過來,寒聲道:“放手,給朕放手!”
劉觴連忙道:“別打架別打架,諶兒,要不然你先把劍放下吧。”
李諶白楞了一眼耶律延木,還劍入鞘,將劉觴一拉,拉到自己身邊來,似乎在昭示所有權一般。
劉觴道:“耶律……”
他剛想開口詢問,但轉念一想,自己如果開口叫耶律將軍,或許實在太生分了,這樣的開場白,完全無法套近乎,尤其耶律延木之前分明裝傻充楞,其中一定有旁的內情,還是不能隨隨便便告訴別人的內情。
所以,自己不防開口的時候親密一切,如此也能拉近關系,讓耶律延木知無不言。
於是劉觴改口道:“兄長!”
耶律延木一聽,眼神立刻便不一樣了,十分驚喜的看著劉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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