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笑道:“陛下,王家畢竟是您的親戚,就算王歲平被廢了,太后也是您的母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是不是?”
“那你說,”李諶不甘心的道:“該當如何?就這麽放了他?”
“自然不是。”劉觴低聲對李諶耳語了幾句。
李諶走回來,目光涼絲絲的注視著王歲平,道:“王歲平,朕念你不知露華台背後的不法勾當,你願捐獻露華台的全部營收衝入國庫,這份心思,的確天地可鑒。”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王太后還未美言幾句,李諶已然妥協,王太后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果然是親生骨肉,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哪知道李諶還有後話:“但是……露華台的確是你的產業,你手下產業經營不法,而你絲毫未有察覺,實在失察。”
“微臣失察!微臣失察!”王歲平使勁叩頭:“是微臣的罪過!”
“既然如此,”李諶幽幽的道:“便罷免了你在太仆寺的官職,永不得入仕……你可心服口服?你可有異議?”
“陛……陛下?!”王歲平震驚的瞠目結舌,他所做的這一切,抓住朝臣的小辮子這一切,都是為了入仕。
畢竟,做一個商賈,做得再大,能大得過竇扶風?但是做官宦並不一樣了,有權有勢之後,自然便會有銀錢滾滾而來。
王歲平仗著自己得天獨厚的條件,有王太后撐腰,本以為進入仕途必然一片平坦,一步登天,哪知道……
王歲平腸子都悔青了,並不想答應,但李諶還有後話:“怎麽?你不願意?不服氣?”
劉觴道:“王大人,你身為露華台最大的東家,手下的掌櫃都能背著您做一些不法的勾當,而您卻無從察覺,這……這怎麽在朝為官呢?往後裡您的手下,也會鑽了您的空檔,做出一些不法的勾當來,陛下如何能放心?”
“是啊是啊!”羣臣喧嘩起來。
一來是覺得劉觴說的有道理,連一個露華台都管不了,更何況是做官呢?
這二來……
大家也看出來了,王歲平便是露華台的大郎君,他手裡握著那麽多把柄,不趁這個時候牆倒眾人推,把王歲平推下台,那往後裡受罪的不還是大家夥兒麽?
於是羣臣喧嘩起來:“陛下英明!”
“陛下乾綱獨斷!”
“陛下處理的英明果斷!極是極是啊!”
王歲平滿臉冷汗,慌張的環看四周,實在是沒有法子,終於磕頭道:“罪臣……謝陛下恩典!”
李諶冷聲道:“望舅舅經過此事,能擦亮眼睛。”
“是……是……”王歲平顫聲道:“微臣……哦不,小民受教了。”
王歲平的官職都丟了,永不得入仕,還要捐一大筆錢財,何止是肉疼,還臉疼,此時心灰意冷,本想告退。
哪知道劉觴道:“等等。”
王歲平腿肚子轉筋,道:“不知……宣徽使還有什麽事?”
“還真是有一件事,是關於您的。”劉觴笑眯眯的道:“真巧,我這裡收到了一份壯詞,上面寫著……狀告太后之弟親,強搶民女!”
“什麽?”王歲平立刻否定:“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是嗎?”劉觴道:“既然如此,那還是當面對質吧。”
他的話音一落,有人從大殿外面走了進來。
“嗬——”王歲平狠狠倒抽一口冷氣,顫抖的指著那人:“是你!是你?!”
那從大殿外面走進來之人,正是孟簪纓!
王歲平看到孟簪纓,一切的疑問全都迎刃而解了,孟簪纓這個叛徒,肯定是他背叛了自己,不然大掌櫃為何還活著?
孟簪纓冷著臉走進來,站定在王歲平面前,跪下來對李諶作禮道:“草民孟簪纓,拜見天子!”
李諶道:“聽說是你要狀告太后之弟,對麽?”
“正是!”孟簪纓鏗鏘有力的道:“草民要狀告太后之弟,為了一己私欲,迫害孟家,害得草民家破人亡。此賊還以太后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強搶家姐。”
“你……你胡說!”王歲平否認。
孟簪纓道:“是不是胡說,陛下一查便知。”
“這……這……”王歲平渾身顫抖,他先是丟了錢,又說丟了官,現在還要被告禦狀,已然慌了神。
王太后更是生氣,她本想維護王歲平的,誰讓王歲平是她唯一的弟弟呢?誰成想王太后一個不留神,愣是給氣暈了過去。
“啊!太后!太后——”
“太后昏倒了!”
“太后!快叫禦醫!”
宮女們亂成一團,趕緊攙扶著太后離開大殿,回了寢殿。
王太后一走,王歲平更是孤立無援,一切都成了李諶做主。
李諶冷聲道:“王歲平,你欺男霸女,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陛下,小民……”
不等他說完,李諶已經道:“宣徽使。”
“小臣在。”劉觴拱手。
李諶下令道:“你即刻動身,前往王歲平宅邸,充露華台的銀錢入國庫,同時釋放孟簪纓之姊,還有……關於露華台的一切,只要王歲平的宅邸裡有,都給朕搜羅回來。”
咕咚……
王歲平終於跪不住了,直接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這是抄家啊!分明便是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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