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如果鬧到大理寺,重審省試,不只是你,就連其他官員舞弊,替兒買官的事情,也會被鬧開!到時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竇扶風還從未怕過什麽。”竇扶風冷笑:“聲勢越大便越好。”
鬧事者突然有些發怵,不敢再言語什麽,再僵持下去,若真是有官爺來了,他們的確吃不了兜著走,少不得一頓牢飯,而讀書人最忌諱的就是牢飯,紛紛開始打退堂鼓。
有一個人悄悄溜走,就有第二個人,緊跟著大多數人全都開溜,不敢逗留。
劉觴狠狠松了一口氣,要是今天的事情鬧大,說不定李諶的身份就要曝光,加之他剛才說的話太猖狂,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子,能息事寧人是最好的。
“觴兒!”
不等劉觴吐出這口氣,突聽一聲熟悉的喊聲。
劉觴一個激靈,劉光已然跑到跟前,焦急的扶著他上下打量:“觴兒,你受傷了?流血了!”
劉觴:“……”阿爹緊張的忽略了自己的女服……
事情鬧得這麽大,劉光和郭鬱臣如何能看不到他們,郭鬱臣震驚得道:“陛……郎君,您怎麽在此?!”
李諶咳嗽了一聲,道:“阿觴受傷了,咱們回去再說。”
郭鬱臣雖然是個榆木疙瘩,但是大事還是有分寸的,便點點頭。
竇扶風走過來,拱手道:“多謝這位郎君方才出手相救。”
李諶並不是要救竇悅,不過是順手的事情而已,便沒有說話。
竇扶風看了一眼劉觴,他是個生意人,自然很有眼力見兒,道:“竇某的宅邸就在附近,若是郎君不嫌棄,可以扶這位娘子到宅中包扎傷口。”
李諶微微思索,劉觴受了傷,也不知嚴不嚴重,站都站不起來,若是回宮怕是耽擱時間,回去之後再找禦醫,禦醫又要上檔子,有許多事情說不清楚。
便道:“還請引路。”
竇扶風道:“請。”
李諶一句話沒說,直接將劉觴打橫抱起來。
劉觴驚呼道:“快、快把我放下來,我能自己走!”
李諶卻黑著臉道:“都流血了,還怎麽自己走?老實點別動。”
劉光難得站在天子那面,道:“觴兒老實點,聽話。”
劉觴:“……”
竇扶風的府邸就在旁邊,距離非常近,眾人進了府邸,竇扶風安排了客房,立刻找了醫師前來。
劉觴的腳腕有些紅腫,顯然是扭傷了,剛才摔在地上,還摔破了膝蓋,兩隻手心也有點兒擦傷,但都不是很嚴重,將養一段時日就好。
不需要喝湯藥,醫師開了一些軟膏,又將劉觴受傷的膝蓋包扎起來,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除劉觴以外,竇悅也受了傷,他跟著竇扶風走進宅邸大門,眼看著劉觴被李諶抱走,立刻道:“阿爹,我回屋舍了!”
說著便要跑,已經跑出去幾步,便聽到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道:“站住。”
竇悅當即腳步灌了鉛一般,定在原地,訕訕的轉過身來,垂著頭,一臉做錯事情的樣子。
竇悅反省道:“阿爹,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以後、以後門禁之前一定還家。”
竇扶風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走過來,站定在竇悅面前,竇悅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將腦袋垂得更底,緊緊壓著自己的胸口。
“抬起頭來。”竇扶風道。
竇悅抿著嘴唇,不過還是慢慢抬頭來,害怕的瞟了竇扶風兩眼。
竇扶風臉色相當陰沉,這讓竇悅更是害怕,剛想重新低下頭去,就被竇扶風用手掌托住了下巴。
竇扶風撐著他的下巴,令他微微抬頭,側頭去看他的脖頸和耳朵,通紅一片,所幸沒有起水泡,那熱茶應該不是太過滾燙。
“嘶……”竇悅稍微抽了一口冷氣,立刻感覺到竇扶風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力氣。
竇悅當即又“嘶——”了一聲,道:“阿爹,疼!”
竇扶風沒好氣的笑了一聲,道:“阿爹不疼。”
竇悅笑道:“阿爹,悅兒燙得當真很疼!”
竇扶風道:“到屋舍去等著。”說罷,轉身離開,應該是去取藥了。
竇悅登時露出笑意,開開心心的往自己的屋舍去,乖巧的坐下來等著上藥。
很快竇扶風便返回,手裡果然拿著軟膏,也坐在桌邊,把軟膏打開,蘸取了一些,給竇悅小心仔細的上藥。
竇扶風道:“看你還敢偷偷溜出去?今日是阿爹看到了,若是阿爹沒看到該如何?”
竇悅立刻低頭認錯:“阿爹,悅兒錯了。”
竇扶風涼絲絲的道:“每次認錯倒是快,下次卻還敢。”
“不敢了不敢了!”竇悅連連搖手。
竇扶風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包袱,道:“你那包袱裡是什麽?又去擺攤了?”
說著,就要去拆竇悅的包袱,竇悅一把按住,道:“沒有沒有,什麽也沒有!”
竇悅站起身來,推著竇扶風道:“阿爹,也不知道那位郎君和娘子怎麽樣了,咱們快去看看罷!”
竇扶風還想說話,不過被竇悅糊弄了過去,竇悅推著他出了屋舍,往客房而去。
醫師離開客房,客房中只剩下劉觴和李諶二人,劉光和郭鬱臣因為騷亂的事情,弄得一身一頭都是穢物,此時正在隔壁的屋舍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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