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專心致志的看著打毯,驚喜的拍手,沒想到小奶狗還是有一手的。
竇悅也感歎道:“郎君好厲害!”
他說著,不由歎了口氣,眼神也暗淡下來。
劉觴奇怪:“狀元郎為何歎氣?難道是這櫻桃太酸了?加一些奶酪會好點。”
“不不,”竇悅搖手道:“並非如此,其實……竇某不才,也是喜愛打毯的,在家中還曾經親手做過毯杖與毯球,只可惜病體纏身,因著喘疾的緣故,一直無法親身打毯,如今看到郎君們如此肆意瀟灑,多少有些惆悵。”
哮喘嚴重的人的確如此,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過喜過憂,每每發作苦不堪言,甚至晚上都無法安寢,這夜裡歇息不好,精神自然更是不好,哮喘也會越發嚴重,便是個死循環。
劉觴安慰道:“狀元郎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狀元郎心靈手巧,能打毯的人,也未必能像你一樣自己製作毯杖。再者說了,狀元郎年紀還輕,指不定哪天便治愈了病症。”
“當真?”竇悅歡心的看著劉觴,大眼睛亮晶晶。
劉觴眼皮一跳,心說你這有錢人家的孩子,也太好哄了吧!
李諶驅馬打球,就是想讓劉觴多看自己一眼,開場第一個進球便是李諶的,全場歡呼,月燈閣的氣氛瞬間被推入了高潮。
就在李諶享受英雄待遇之時,回頭一看,好家夥,劉觴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而是和那竇悅兩兩相望,也不知道在說什麽,非要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距離還這般近!
不止如此,下一刻,劉觴突然站起來,仿佛受了什麽驚嚇一般,揪著竇悅的袖擺,藏在了竇悅身後。
嘎巴嘎巴!李諶差點把毯杖掰斷。
劉觴正在安慰竇悅,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入月燈閣,東張西望,應該是在尋找合適的空位置,想要坐下來。
劉觴一驚,阿爹和小郭將軍!
太巧了,不過也不算巧合,畢竟郭鬱臣休沐就是來參加月燈閣櫻桃宴的,方才在街坊上碰到,那二人就是朝著月燈閣而來。
劉光與郭鬱臣走入月燈閣,因為沒有提前預定,來的也比較晚,空桌位已然沒了,最多就是拚桌,或者乾脆站著看打毯。
劉光道:“看來沒有空桌位,別找了。”
郭鬱臣卻道:“無妨無妨,鬱臣再找找,說不定還有空位。”
說著,朝向劉觴的位置看過來。
劉觴嚇了一跳,兔子一樣立刻蹦起來,躲在竇悅身後,因為竇悅身量也不高大,劉觴還要蹲下來。
竇悅驚訝:“這位娘子,你……你這是怎麽了?”
他說著,供血不足的白皙面頰反而殷紅起來,看著被劉觴攥緊的袖擺,也不知道該不該抽出來。
劉觴機智的道:“啊呀!啊呀我肚子疼……”
竇悅著急了:“娘子?你怎麽了?要不要緊?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醫師!我這就去叫醫師來!”
“等等。”劉觴拽著他不讓他走,竇悅一離開,劉光和郭鬱臣必然會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不要緊,關鍵是看到女裝的自己,太丟人了,阿爹一定會追問緣由,有理也說不清楚。
劉觴乾脆借口道:“可能是……櫻桃太涼了,剛才吃得太急,沒事,不用去找醫師。”
“可是、可是……”竇悅很是著急,突然眼睛一亮,快速拆開自己的小包袱,從裡面掏掏撿撿,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竇悅最後拿出一個小兔子模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擺件兒,比一般的手把件要大一些,雙手捧著正合適。
竇悅將那小兔子放在桌上,然後“哢嚓”一聲摳開了兔子的腦殼,動作乾脆利索,端起桌上的小茶壺,把熱騰騰的茶水灌進去,又合上兔子的腦殼,遞給劉觴。
“給!”
劉觴詫異的接過來,入手暖洋洋的,原來是個暖寶寶!
竇悅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因為剛剛入春,夜裡還寒涼,所以……所以就常備著,這位娘子,你捂著,再喝杯茶暖暖胃,應該會好些。”
這才是真正的小奶狗,劉觴心中感歎,好體貼啊,而且還是真真切切的體貼,完全去油的那種。
劉觴接過來,道:“謝謝。”
“別、別客氣……”竇悅又臉紅了,低垂下頭。
“啊呀!”他突然大喊了一聲,睜大了眼睛,看著月燈閣入口的方向。
劉觴道:“怎麽了?”
“我……我阿爹!”竇悅震驚的道。
劉觴順著竇悅的方向看過去,雖然已經開始比賽,但是陸陸續續進入月燈閣的人不少,一時間沒有看到竇悅所說的“阿爹”。
劉觴十足好奇,大唐第一首富啊,怎麽也得有三頭六臂吧?便道:“哪裡,我怎麽沒看到?”
竇悅道:“穿著青衣的便是!”
劉觴仔細分辨了一番,入口人多,但穿著深青衣衫的只有一人,那人看起來三十五歲上下,並不顯年紀,說是竇悅的阿爹反而太年輕了一些。
與竇悅生的一點兒也不一樣,起碼氣場便不一樣。竇扶風身材高大,肩膀很寬,從上到下充斥著一股威儀之風,面容冷峻料峭,看起來像是不苟言笑的嚴肅人物,衣著雖低調,但從料子到紋飾,貴氣逼人,一看就是有錢人!
竇悅掩耳盜鈴的捂住自己的臉,道:“不好不好,阿爹是來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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