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諶心裡酸溜溜,你在朕的面前如此誇讚旁的女子,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朕就不如孟簪纓的阿姊美貌了麽?朕雖是男子,但也是俊美無儔,若是論功夫,自也是一等一的,不比任何人差。
因為那顆蜜棗是湯底裡的湯料,並不是金絲小棗,個頭無比巨大,劉觴咬著蜜棗,幾乎不能閉口,還保持著瞠目結舌的模樣,口中“唔唔唔”了幾聲。
李諶呵呵一笑,突然傾身而起,越過桌案,手掌撐在案幾上,附身在劉觴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劉觴更是瞠目結舌,一動不敢動,李諶趁機含住蜜棗,輕輕一咬,將蜜棗咬掉一半,含入口中咀嚼。
那蜜棗被劉觴叼著,李諶這麽一咬,二人難免便會觸碰,若有似無的研磨,伴隨著蜜棗濃烈的甜香瞬間彌漫開來。
咕咚!
劉觴口中半個蜜棗一下掉在地上,劉觴還保持著半張著嘴唇的動作,一臉呆滯。
李諶惋惜的歎息了一聲:“可惜掉了,這蜜棗個頭大,又頂甜了,滋味兒還不錯。”
劉觴:“……”
劉觴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雖然半顆蜜棗掉在了地上,但劉觴還能品嘗到殘留下來的余韻,甜滋滋的,因為是熬湯用的底料,多余的甜味已經被熬製了出去,並不會覺得膩口,反而回味悠長……
“是罷?”李諶似乎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笑道:“甜不甜?”
劉觴喃喃的道:“甜……”小奶狗是想甜死我嗎!
李諶在宣徽院逗留了一上午,因為還有文書需要批看,才不得不離開了宣徽院,回紫宸殿去。
李諶一走,劉觴靠著門板,雙腿直打顫,出溜著直接坐在門邊上,捂著自己的嘴唇,喃喃的道:“不得了不得了,假奶狗道行也太高了,這哪受得住?”
第二日魚之舟前來宣徽院,說天子請宣徽使前去議事,劉觴聽了下意識有些後怕,難道天子又要穿得花裡胡哨,然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硬著頭皮來到紫宸殿,偷偷的打眼一看,今日的天子李諶很正常,並沒有粉嘰嘰的衣裳,行為作風也很正派,正微微蹙眉,坐在紫宸殿的正首,批看文書。
劉觴走進去請安:“小臣拜見陛下。”
李諶放下手中朱批,笑道:“阿觴,你來了,快坐。”
劉觴坐下來,道:“不知陛下今日召小臣前來,是否有什麽事情是小臣可以為陛下分憂的?”
李諶道:“還真有一件事情,朕……想問問你的意見。”
“還請陛下明示。”
李諶招了招手,魚之舟將一個小盒子捧過來,放在案幾上,便退了下去。
劉觴自然認識那個盒子,那便是自己從王歲平家裡抄出來的,裡面裝的全是文武百官的把柄,簡單來說,就是露華台的檔子。
當然了,這盒子之中,其實也應該裝著劉觴的把柄,只可惜,已經被劉觴付之一炬了。
李諶道:“這裡面,都是滿朝文武的把柄,朕大體瀏覽了一些,當真很是……精彩呢!”
他細數著:“欺男霸女的、奸淫擄掠的、淫*蕩禍亂的、貪汙的、舞弊的、鬧事的、結黨的、營私的、勾結商賈大開方便之門的,當真是數不勝數,完全只有朕想不到的,真真兒沒有這些朝臣做不到的……”
劉觴其實也看過這些檔子,他很好奇,朝臣們都被握住了什麽把柄,這麽一看果真是貧窮抑製了劉觴的想象力,這上面肮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只看一眼都要長針眼。
李諶叩叩敲了敲木盒子,道:“阿觴你以為,朕該拿這些如何?明日便是十五朝議,朕……是不是該將這些檔子,一個個扔在那些自詡正直的朝臣的臉上,狠狠打醒他們!”
劉觴垂了垂眼目,道:“陛下,其實小臣覺得……這些檔子,雖然是一把利劍,但的確又是雙刃劍,傷人傷己。”
“哦?”李諶道:“說下去。”
劉觴分析道:“陛下,露華台之所以有這麽大的勢力,正是因為捏住了朝臣的把柄,俗話說的好,倒拿乾戈無異於授柄於人,於是這些朝臣才會支持太后,支持王歲平。如今這些檔子全都收歸到了陛下手中,朝臣的把柄,也全都握在陛下手中,這本是牽製朝臣的大好時機,但是陛下您有沒有想過,露華台是暗地裡見不到光的買賣,而陛下,則是光明正大的天子。”
李諶蹙眉:“這二者,可有什麽不同?”
劉觴道:“見不到光的買賣,始終藏在陰暗之中,掉了把柄的官員在背地裡經營收買,便可以保全自己的光明未來。而陛下若是把這些事情都落在了明面上,那些掉了把柄的官員被撕去臉皮,會不會惱羞成怒,狗急跳牆,聯合起來針對陛下呢?”
李諶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真的被劉觴說對了。
若是撕開了這些人的臉皮,他們失去了光鮮的一面,說不定會狗急跳牆的咬人。
劉觴道:“這其中涉獵的人數廣泛,三公九寺全部滲透,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是這些黑官聯合起來,朝廷必然會迎來不必要動蕩。”
“那朕,”李諶道:“便這樣放了他們麽?”
劉觴搖頭道:“明日宣政殿朝參,陛下大可以帶著這些檔子過去,一樣樣擺在朝臣面前,嚇唬他們一下,然後當著羣臣的面子,將這些檔子付諸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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