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點頭附和:“何止是相似,陛下,這簡直就是妙筆天工,把陛下的俊美無儔,刻畫的淋漓盡致呢!”
羣臣再次嘩然起來:“畫軸上真的是陛下!”
“有人花錢買通了土匪,想要……想要弑君!”
“不會真的是太皇太后罷……”
“難道是因著陛下親政的事兒?”
臣子們都不傻,左右一聯系,便把整件事情串了起來,而且八*九不離十。
太皇太后驚恐的道:“老身沒有!老身根本不認識他!這是血口噴人!”
“就是他!”二當家激動的指認:“就是這個老太太!是她!還有一個年輕人跟在她身邊!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年輕之人?”劉觴道:“你可能描述這個年輕之人的面目?”
二當家顫聲道:“我……我記不清楚了,穿得很富貴,一看便是有錢人!”
劉觴又道:“那……若是此人站在你面前,你可能識得他?”
“能!我能!能!”
“好!”劉觴道:“還不請出來?”
沒廬赤讚立刻押解著郭氏之人走出來,那郭氏之人一看到這場面,嚇得魂不守舍,雙膝一軟,根本不需要旁人來催促,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都是太皇太后指使下臣這樣做的!都是太皇太后啊!下臣也是被威逼,不敢不聽命……啊呀!”
他的話還未說完,太皇太后已經惱羞成怒,一腳踹過去,呵斥道:“你說什麽!?你敢誣陷老身?!”
“陛下!陛下!下臣說的是真的啊!”郭氏之人跪在地上,膝行爬到李諶面前,抱著他的小腿,哭喪一般哀嚎:“下臣不敢撒謊,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因著忌憚陛下親政,往後便沒有太皇太后說話的份兒,因此令下臣買凶,買通了山砦中的土匪,想要……想要除掉陛下,然後……然後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另立新君啊!”
“什麽?太皇太后竟有這樣的心思!”
“這是大逆啊!”
“怎麽會如此……”
太皇太后慌張的環顧左右,所有的臣子都對她指指點點:“不、不是這樣的……老身……老身怎麽會……諶兒,你是老身親孫孫啊,老身怎麽會……都是他們血口噴人,信口雌黃!老身沒有!諶兒,你要相信老身啊!”
鐵證如山,太皇太后看到大勢已去,便想要打親戚牌,感動李諶,雖然這樣的機會幾乎微乎其微,但太皇太后還是要試一試!
太皇太后顫抖的道:“我是你奶奶啊!我是你奶奶!就算……就算老身有錯,也是為了我大唐的社稷,你不能……你不能……老身是你的奶奶啊!”
的確正如太皇太后所說,他是李諶的奶奶,自古以來,講究的全是孝道,即使太皇太后犯了錯,也不可以大義滅親。
這大義滅親,從來都是老子殺兒子,絕沒有兒子反過來殺老子的,不管長輩做錯了什麽事情,只要晚輩動手,那絕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便仿佛春秋時期赫赫有名的鄭公寤生,他的母親聯合他的弟弟,想要殺了鄭公寤生造反,事情敗露之後,鄭公寤生將他的母親囚禁起來,留下了一句歷史名句——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鄭公寤生的名聲一落千丈,百姓都怨恨鄭公寤生囚禁了自己的母親,是個不懂孝道的暴君。後來鄭公寤生沒有法子,為了穩定民心,在臣子的建議之下,在地下打了一條地道,與自己的母親想見,也算是沒有破壞君主的誓言,這件事情才如此揭了過去。
對於強大的鄭公寤生,不孝的流言蜚語饒是如此,更別說對於剛剛登基,剛剛親政的年輕天子李諶了。
便算這件事情太皇太后全不站禮,李諶也決計不能殺了太皇太后。
李諶眯了眯眼睛,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若是就此饒過太皇太后,未免助長了她的氣焰,等事情平息之後,誰也難保太皇太后不會卷土重來。
必須想一個辦法,令太皇太后再也無法多生事端。
李諶幽幽一笑,話鋒一轉,突然道:“奶奶,您不是說鳳體不適麽?朕看……今兒個的事情,稍微緩一緩,還是奶奶的身子更重要,否則……世人又該說諶兒不孝了呢。”
太皇太后懵了,陛下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怎麽可能?
但是太皇太后此時顧不得太多,立刻點頭如搗蒜:“對對對……老身……老身身體不適,快、快扶老身去歇息!”
郭氏之人和二當家一看,還在大吼著:“陛下!陛下!下臣說的是真的啊!”
“我說的也是真的!都是她!是她給了我畫軸!讓我殺死畫軸上的年輕郎君!”
“陛下饒命啊,陛下——”
李諶親自扶著太皇太后,不理會那些嘶吼之聲,笑眯眯的道:“奶奶,請罷。”
太皇太后顫巍巍,不像是被扶著,反而像是被綁架了一般,跟著李諶離開了宮宴大殿。
天子與太皇太后一離開,大殿立刻喧嘩起來,仿佛是沸水的大鍋。
“太皇太后竟然要殺天子!”
“反了反了!這還有王法麽?!”
“你們說天子會怎麽處置太皇太后?會不會……”
“那是必須的,否則留下來豈不是禍患?你沒看到麽,這麽大的事情,天子處理的遊刃有余,怕是……早有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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