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之舟低聲道:“陛下,您真的該回宮去了,再不回去,會被人發現的。”
李諶卻執意道:“不行,朕必須跟去看看,萬一劉觴送到平康坊,還入了露華台怎麽辦?”
魚之舟:“……”頭疼。
劉觴上了車,金輅車緩緩朝著長安城門而去,進了城門,便徑直往平康坊而去。
車子很快停在了平康坊門口,劉觴笑道:“似水娘子,我也不方便送你回露華台,便將車子停在了坊門口,還請似水娘子不要介意。”
“怎麽會?”似水娘子道謝:“多謝恩公,還請恩公回去之後,一定要包扎傷口。”
劉觴點點頭:“會的,似水娘子快些回去吧。”
似水娘子提著裙擺款款下了車,回頭看了一眼車子,突然道:“恩公。”
劉觴聽到呼喚的聲音,打起車簾子道:“不知似水娘子還有什麽事兒?”
似水娘子欲言又止,有些期期艾艾,雙眼凝視著劉觴,半晌才道:“其實……我有一樣東西,想要送給郎君。”
她說著,從腰上解下了一隻香纓。
香纓其實也就是香囊,一直貼身掛在似水娘子身上,解下來一股噴香撲面而來,說不出來的曖昧旖旎。
劉觴趕緊搖手:“似水娘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何止是貴重,實在太貼身了!似水娘子突然送這樣的東西,加之她羞澀的眼神,劉觴突然有些頭皮發麻,難不成一個頭牌,還看上了自己這個太監不成?
不是劉觴妄自菲薄,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生的是風流倜儻,但似水娘子是風月場上的頭牌,沒有一些拿手的看家本事是不行的。
因此劉觴多了一個心眼兒,哪裡能接受如此貼身的香纓呢?
似水娘子卻執意遞給劉觴:“郎君,這是我的一片心意,還請您收下。”
“這不好,實在不好……”劉觴婉拒:“我也只是舉手之勞,順手而已,似水娘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啊!是似水娘子!”
露華台中一聲嬌俏的驚呼,原來是似水娘子身邊的那個丫鬟,那丫鬟帶著一些仆從正在尋找著什麽,那必然是找偷溜出去的似水娘子。
似水娘子有些著急,乾脆將香纓直接塞在了劉觴手中,道:“郎君,一定要拿好!”
說完,趕緊一頭扎入平康坊中,趕緊迎著那些丫鬟仆役去了。
劉觴手中握著香纓,這下子好了,無法還給似水娘子,隻得隨手揣進了懷裡,這才吩咐騎奴道:“回宮。”
“是。”
李諶眼看著似水娘子將一個貼身的香纓送給了劉觴,氣得胃裡更是酸溜溜,甚至火辣辣的。
劉觴馬上就要回宮,李諶一看,黑著臉道:“魚之舟,咱們也回宮。”
“是,陛下。”
劉觴回了宮,直接往紫宸殿去見李諶,李諶正巧也回來了,正在裡面換衣裳。
劉觴走進來,拱手道:“小臣拜見陛下。”
“舍得回來了?”李諶幽幽的道。
劉觴挑了挑眉,陛下這口氣很衝啊!難不成真的愛見似水娘子,因著沒能和似水娘子同車,很是遺憾,遷怒於我?
劉觴的思緒七拐八拐的,正好與了李諶岔了開來,乾脆回稟道:“陛下,小臣有要事稟報,是關於似水娘子的。”
他當下把似水娘子祭拜的事情說了一遍,李諶蹙眉道:“你是說……她系宦官之後?”
劉觴點頭:“不只是官宦,還是罪臣之後。”
“當年那件慘案,其實朕也有些印象。”
李諶當時還在做太子,他也不喜歡打理朝政,上面還有父皇頂著,所以只是聽了一耳朵。據說是貪贓的事情被牽連出來,其實案件還在審理之中,並沒有定論,似水娘子的父親只不過疑犯。
就是如此的疑犯,竟然在家中,和一家老小一同畏罪自殺了,這案子後來也不用審理了,自然沒有下文可尋,便如此草草結案。
李諶感歎道:“當時朕只是聽了一耳朵,聽說這一家老小,足足有四十來人,當時也算是轟動一時的大案。”
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有“漏網之魚”,便是似水娘子,她改頭換面,入了露華台,成為了一個名動長安的名妓。
劉觴道:“陛下,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您說……會不會和當年的大案有關系?”
李諶道:“朕也無法定論,想要查當年的案件,只能去中書門下,或者樞密院看看還有沒有檔子。”
劉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兩人陷入了沉默。
李諶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道:“你……便沒有其他要與朕說的了?”
劉觴想了想,這次送似水娘子去掃墓,還是沒有套出什麽關於露華台的事情,反而找出了似水娘子的身世,其余的……好似也沒什麽了。
李諶盯著劉觴,其實他是想要劉觴主動把那隻香纓拿出來,但是劉觴想了半天,一點兒也沒有反應。
劉觴搖頭道:“回陛下,沒有什麽了。”
“當真沒有什麽了?”李諶再次追問。
劉觴奇怪,這次的發現就是這麽些,關於墓碑的事情,無論巨細,劉觴全都回稟了,還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遺漏了?
劉觴壓根兒把香纓的事情忘在腦後,一點兒也沒有記起來,這會子香纓就放在他胸口,但是劉觴並沒有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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