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廬赤讚拿過來一看,上面是一則風流趣聞,寫的正是昨日晚上絳王壽宴,李涵無緣無故毆打自己的事情。
只不過無緣無故,變成了有些緣故,而且仿佛親眼所見,寫得活靈活現。
說是沒廬赤讚因為愛慕楊四娘,被同樣癡情於楊四娘的江王李涵發現了,二男爭女,李涵氣不過,與沒廬赤讚大打出手,當時楊四娘就在場,還出來勸架阻攔呢。
沒廬赤讚眯了眯眼睛,楊四娘?那是何人?我從未見過此女!
昨日壽宴的確來了很多女眷,但沒廬赤讚是外族男子,不方便和女眷說話,自然一個也沒有攀談,那麽多女眷,哪裡知道哪個才是楊四娘,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沒廬赤讚嘩啦一把將趣聞攥了,沙啞的道:“這等無稽之談,誰若是再敢多看,小心自己的招子!”
“是,是!”
沒廬赤讚雖嚴令禁止使團內部傳播風流趣談,可是長安城大街小巷他又管不著,這無稽之談很快傳播的到處都是,人人皆知。
沒廬赤讚天生多了一個心竅,自然覺得這並非風流趣談這麽簡單,這事兒又傳播的如此之快,說不定是天子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定另有所圖。
沒廬赤讚如何能叫他得逞?乾脆遞了文書,說是想要進宮謁見。
李諶同意沒廬赤讚進宮謁見,很快沒廬赤讚便入了大明宮,來到紫宸殿謁見天子。
沒廬赤讚道:“天子,外臣與使團在長安逗留多時,如今會盟也順利完畢,外臣還要回去複命,因此不便多留,還請天子簽閱公文,好讓使團順利返回。”
吐蕃使團想要返程,是需要李諶簽閱公文的,否則就是私自入境,那可是大事。
風流趣聞剛剛發酵,李諶怎麽能讓他就這麽離開,於是笑道:“特使太著急了,特使好不容易來長安一趟,朕怎麽也要盡一盡地主之誼,如何能讓你們這般匆忙的返程?”
沒廬赤讚想要息事寧人,道:“陛下……”
他的話還未說完,劉觴已經開口,道:“特使您有所不知,其實陛下不想讓使團這麽著急回去,也是有緣故的。最近這些時日,長安已然開春,春暖花開,氣溫回暖,但是有一點子,長安春日多雨,這接下來一些時日,都會下雨,雨天路滑,使團不宜行路,因此還是請使團在別館寬心住下,過段時日,陛下自然會簽下公文,送使團返程。”
李諶點頭附和:“宣徽使說的正是。”
劉觴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什麽多雨?這兩日一個雨滴都沒下。
沒廬赤讚卻沒有法子,若是自己執意返回,惹怒了天子,也是麻煩,話兒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隻好恭敬的道:“多謝天子美意,外臣卻之不恭。”
“甚好。”李諶撇眼與劉觴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又道:“正巧了,明日在宮中太液湖,有一場賞花宴,如今春暖花開,太液湖邊的花卉盛放,朕正想著遣人遞請柬去別館,特使既然進了宮,這請柬便直接交與你罷。”
劉觴立刻捧上請柬,是賞花宴的請柬,請沒廬赤讚明日來大明宮賞花。
沒廬赤讚沒有理由拒絕,恭敬的雙手接過,道:“外臣謝天子。”
沒廬赤讚離開後,劉觴笑道:“這長安的大街小巷,已然全都是沒廬赤讚的風流韻事,小臣打聽過了,別館裡也傳得有模有樣,明日這場宴席,陛下宴請楊四娘一並參加,二人在宴席上碰面,再加上陛下的推波助瀾,想必沒廬赤讚和楊四娘的事情便坐實了!”
李諶道:“但願如此,只怕這個沒廬赤讚過於謹慎。”
“放心陛下,”劉觴道:“他們若沒點什麽,到時候施展按頭大法就好了。”
李諶:“……”按頭……大法?
太液湖的賞花宴規格不高,並不是很正式,李諶特意讓劉觴宴請了很多女眷參加,同時給楊四娘發了請柬,讓她也來參加賞花宴。
沒廬赤讚一到太液湖,便看到了楊四娘。托那些風流韻事的影響,沒廬赤讚終於認識哪個才是楊四娘了。
沒廬赤讚看到楊四娘,心裡咯噔一聲,心說不好,什麽賞花宴,怕是個陷阱,等著自己往下跳呢。
他也算是機智,立刻回身要走,先離開大明宮再說,回了別館找個借口,就說水土不服患了病,不能參加賞花宴。
沒廬赤讚剛一回身,便被攔住了,有人悄無聲地的站在沒廬赤讚背後,正是魚之舟!
魚之舟面無表情,臉色非常淡漠,道:“特使大人既然已經來了宴席,還是不要再走為妙。”
沒廬赤讚眯著眼目,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你的伎倆?你不會以為用兩三本風流韻事,一點點小小的美色,便能絆住我的腳步罷?你將為兄看成了什麽?”
“美色?”魚之舟竟然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涼絲絲的,猶如薄春的涼雨,一點兒也不算友好。
看來沒廬赤讚還沒搞清楚現在狀況,他以為楊四娘這一出,只是單純的美人計。
魚之舟幽幽的道:“看來特使大人,也不如何聰敏。”
沒廬赤讚眯了眯眼目,魚之舟又道:“還有,特使大人快別往自己臉面上貼金了,‘為兄’?為誰的兄?小臣不過一個閹人,可不敢與特使大人攀關系!”
沒廬赤讚見到魚之舟這個態度,心中便攢著怒火,加之上次的話隻說了一半,沒廬赤讚心裡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他,但一時間又不知從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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