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除魔回來後,我便突破了金丹。”
“堪堪趕上師兄當年的記錄。”
麟岱看著他的側臉,好一會才說出句:
“恭喜。”
少年卻燦爛的笑了出來。
“原本想向師兄討句誇獎,可礙於情面不好意思通報,今日總算得心所願。”
麟岱一時說不出什麽話來,只聽得風聲呼呼,一片嘈雜。
“師兄想去哪?我於淮州倒是有個好友,宅院許多,也安靜,最適合養傷。”
“我……”
麟岱自然是想拒絕他,師尊神通廣大,鹿一黎是師尊傳人不會有事,可其他人只會被牽連。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何苦連累無辜人呢。
“好、好吧。”
他只能假意答應,屆時再做其他打算。
“但是,得先去接瓊牙。”
“知道知道,你就惦記著那條狗吧。”
鹿一黎加快速度,兩邊草木被鋒利的劍氣齊齊斬斷。
“你說方位,我……”
少年的話被截斷,在麟岱錯愕的目光中,鹿一黎胸口迸濺出鮮紅的血液,熱乎乎的灑在麟岱臉頰上。
鹿一黎摔在地上時,都不忘將麟岱護的好好的。
其實這也沒什麽必要,麟岱並未在他懷中停留多久,他被靈氣托舉著從鹿一黎身側扯開,浮在半空之中。
第36章 媚術的重複利用
麟岱見鹿一黎被貫穿了胸口, 頓時氣血上湧嗆了滿口血腥。
少年閉眼躺在血泊裡,往日驕縱的臉色此刻一片蒼白。他仍保持著環抱的姿勢,小心翼翼護著懷裡脆弱的師兄。
“鹿青、鹿青……”
麟岱泣不成聲, 他喘著粗氣向身後看去,眼神中滿是悲愴。
“澤淵長大了。”
鹿鸞山單手隔空控制著青年,淡漠如謫仙的臉上浮出一抹淺淺的戲謔的笑。
“都敢帶壞師弟了。”
“我沒有!”麟岱吼著嘔了一口血,嘶啞地說道:
“我沒帶壞他, 都是你從中攛掇。”
“不管是在學堂還是在宗中弟子裡,都是你鹿鸞山有意造謠惑眾, 恨不得我被人唾棄永世不得翻身!”
“你個惡毒小人!”
見自己怎麽都逃不掉了,麟岱乾脆破罐子破摔罵個爽快。
“都是你,是你害的我見棄於人, 你不僅害自己的徒弟,還害自己的宗親,你個冷血殘暴的死人臉、你個詭計多端的老男人、你個混蛋!”
麟岱恨不得掙扎而出在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來一拳, 然後左一掌右一掌打的啪啪作響,再把一碗冰渣子給他從頭澆到尾, 就像他當年對自己所做的那樣。
麟岱也不知自己竟對鹿鸞山積累了這樣大的怨氣,畢竟從前他一直將鹿鸞山當君主和神明來對待。
只是神明手腳不乾淨,親手砸壞了他心裡的神祇。
鹿鸞山看著罵罵咧咧的青年,表情有些詫異。
青年向來一副寡言少語的模樣,見到人多都繞著走, 被誤會了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凶巴巴的說句算了,就真的算了。
生氣時也只是悶聲修煉, 從不多說一句話。
沒想到罵人時嘴巴這樣厲害, 突突的就像他善使的小火球。
“你也配稱仙尊?”
麟岱罵的自己氣短, 咳了兩下,訕笑一聲道:
“什麽都沒做,天道真是瞎了才冊封你為仙尊。”
“不如冊封我,我一個能頂你三。”
鹿鸞山眯起眼睛。
“你想做仙尊?”
那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想做什麽都可以。
麟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男人的關注點真的很偏。
“誰想做仙尊,道貌岸然的活計,狗都……”
忽然想起楚佛諳的麟岱口鋒急轉,“反正我是不想做。”
鹿鸞山不怒反笑。
“澤淵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是本尊教導無方。”
說著,鹿鸞山收緊手掌,將青年一點點拉過來。
“對,你有規矩,你摸自己徒弟大腿,你可太有教養了。”
麟岱一邊掙扎一邊毫無顧忌的怒罵,鹿鸞山也不是傻子,瞳術用了一次後就不能再用了,橫豎都是死,與其隱忍窩囊,不如痛痛快快地把心中怨氣宣泄出來。
鹿鸞山噎了一瞬,少年已經被拉到了面前,因憤怒而鮮紅的唇開開合合,說的盡是些不好聽的話。
鹿鸞山心神一動,想起青年坐在自己腿上勾引人的模樣,俯身就吻了下去。
然後眼神一凝,挾裹著殺意的目光向身後看去。
麟岱也是一愣,那令人厭惡的唇並沒有落在臉上,反而有股血腥忽然升騰而起,讓鹿鸞山的冰靈氣都有些波動。
他攀著鹿鸞山的肩膀向後看,被不夜侯的寒光閃到了眼睛。
“鹿青!”
麟岱像條瀕死的魚一樣掙扎起來,他望向跪坐於地,仍保持著掐劍訣手勢的鹿一黎,漂亮的桃花眼裡盛滿細小的淚。
鹿一黎不知何時醒來了,看到剛才那一幕,用盡最後的力氣揮出了曠世名劍。
這柄劍由他的授業恩師贈與他,是身為首席弟子的麟岱的終身不可求之物,如今以一個陰險的角度貫穿了他恩師的琵琶骨。
像某種奇怪的輪回。
叛逃、忤逆、弑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