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差點把楚洵說斷氣,他伸出雙臂,以防麟岱不甚跌落。
麟岱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抱著蓮帝的脖子死都不肯撒手。
楚洵很快就發現了麟岱的不對勁,青年皮膚慘白,眼下卻泛著瘮人的緋色,嘴唇越來越紅,手腳不住地發抖,連肩膀都在微微發顫。
青年根本不是在害怕,反而處於一種極端的興奮抖擻之中,楚洵暗道不好,連忙拽著他的腳喊道:
“麟岱,你聽的清我講話嗎?”
回應楚洵的是青年毫不留情的一腳,楚洵借力,直接將他拽了下來。
麟岱撓了楚洵一爪子,楚洵偏過頭,臉上多了條血痕。他沒多在意,而是強行掰開青年捂住眼睛地手,觀察他的狀態。
懷中的人不停地發抖,他發出一種類似於小獸嘶鳴的聲音,死死盯著楚洵,眼中一半狠戾,一半驚恐。
白羊急的亂竄,它跑出了廟,跑得四蹄打架。
楚洵沒心思管它,不停地拍著麟岱的臉頰,企圖喚醒他。
青年卻像吃錯藥一般抖的停不下來,任憑楚洵怎麽喚他都沒有用。男人感到恐慌,很多小動物瀕死前都是這種狀態,他擁住麟岱,喃喃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帶你走……”
門外很不巧傳來腳步聲,楚洵警覺,將青年摟的更緊了。
那隻傻白羊,估計把太阿宗之人引來了。
他不敢用傳送陣直接走,他怕青年的身體遭不住。也不敢將青年放在手鐲裡,怕青年醒了會自殘。
心頭火出,化長劍在手,楚洵單手拖住麟岱,渾身繃緊,以一種防禦的姿態正對門口。
白羊率先進,它的脖子上多了根草繩,另一端握在個年輕男子的手裡。
男子修為不敵他,楚洵松了口氣,還未等他出招,那男子就驚喜地喚了一聲:
“大師兄!”
這當然在是喊麟岱,嘴上這般恭敬,不還是追著他們師兄喊打喊殺。太阿宗之人實在虛偽,楚洵揚劍指向年輕男子,卻發現那人眼睛一亮。
“你是……淮州楚洵,大師兄的道侶?”
楚洵一愣,隨即點頭,他亦認出了這人,百毒谷少主,穿封尚。
他們先前見過,楚洵亦曾代表楚家在百毒谷做過客,這傻少爺對他裝出的君子模樣崇拜的一塌糊塗,還說要和他結拜為兄弟。
看著傻少爺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楚洵懷抱美人,不禁覺得自己的人設立的很成功。
傻少爺真的覺得他是特地來救麟岱的,雖然事實也沒差多少,但一定與穿封尚想的不同。
穿封尚一路都在擔憂麟岱,沒想到一隻白羊讓他找到了人。他摸摸白羊,又看了眼楚洵,道:
“楚兄果然還是聽了我的話?”
“呃,的確……”
謝天謝地,楚洵還記得他說過什麽。
那時他去百毒谷,穿封尚扯著他的袖子說:
“你好高潔而拒婚,我很敬佩。但麟岱絕對同外人傳的不一樣,縱使有一萬個人那樣說,你也該親眼去看看。”
“你絕對會後悔的,楚兄。”
楚洵的確後悔了,若那時他拋去偏見,真真正正地站在麟岱的角度,好好看一看想一想,他會不會發現麟岱的好,會不會怦然心動,會不會坦然接受心中對他萌生的愛意。
如果那時他們順利成婚,麟岱現在就不會奔赴魔界修為盡失,被逼的四處逃亡,躲在這座破廟裡神智不清的發抖。
他們都能和人生中第一次心動之人在一起。
穿封尚發覺了麟岱的異常,他眉心微沉,自袖中摸出了一隻白色瓷瓶。
“楚兄,快走吧。”穿封尚遞過瓷瓶,道:
“骨瓏仙尊不會放棄搜尋,你帶著師兄,走的越遠越好。”
楚洵有些詫異,他看著穿封尚,似乎是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麽。
穿封尚微微一笑。
“師兄在太阿宗過的可謂淒慘,自他修為盡失後,宗門連基本衣食都不能滿足,仙尊還給了師兄加了諸多責罰,師兄於宗中過的……並不舒心。”
楚洵心頭一驚,隨即是無盡的悔恨與酸楚。
“楚兄富可敵國,自然不會讓師兄受這樣的委屈。”
穿封尚將瓷瓶塞到了楚洵手中,他抬頭,很認真地看著楚洵說;
“況且,我相信楚兄的為人!”
楚洵:“……”
穿封尚真的將太阿宗弟子引開,讓他帶著麟岱走了。
楚洵還是回到了楚家,他苦心經營多年,於淮州有了不小的勢力,只要麟岱不亂跑,他就有把握讓外人找不到他。
只要不是仙尊親臨,麟岱就是安全的。
麟岱像隻落水的小貓一樣抖了一整晚,楚洵尋來族中醫修為他診治,發現他是真的吃錯了藥。
青年一次性吞下了七八種相衝的藥,差點逼的自己走火入魔。他身體又弱,丹藥無法化開,遭了反噬。楚洵只能握著他的手,灌入靈力,牽引著反噬在自己身上。
青年不愧是涇州最有天賦的煉丹師,煉製的丹藥這樣厲害,楚洵閉眼忍受著體內洶湧的靈力波動,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衝碎了。
他一邊忍耐,一邊感歎這痛苦沒有施加在青年身上。
幸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楚洵承受了所有反噬,坐在床邊的木椅上一夜沒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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