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岱疑惑了。
這年冬下了好大的雪,自鹿一黎一行人出了太阿宗起,漫天銀屑就止不住地拋灑。兩天后,白茫茫大地乾乾淨淨,將世間所有罪惡都掩埋其中。
北院已不適合靈寵過冬,麟岱在多寶閣一申二申,終究沒申到間像樣的居室。無奈之下,他去求了骨瓏仙尊。
鹿鸞山終於等到了服軟的麟岱,一番收拾,麟岱和他的靈寵們住進了乾燥溫暖的側殿。
或許覺得這是某種默許,抑或是某種暗示,麟岱搬入側殿的那一晚,鹿鸞山出現在了青年的榻前。
麟岱正在烤火,他陷在一團兔毛大氅裡歪著頭昏昏欲睡。
他的生命就像火花一般短暫,劈啪聲後,轉瞬湮滅。
鹿鸞山定定地看了他一會,伸手撥開青年散亂的鬢發。
麟岱被驚醒,看到長身玉立的鹿鸞山,卻沒有向從前那樣急著行禮。
他慢悠悠坐起,啞著嗓子問候了一聲。
冬天對他而言與地獄無異,麟岱整個人的反應都慢了許多。
鹿鸞山卻曲解了青年的意思,他面色微變,隨即耳尖慢慢浮紅,坐在了麟岱身邊。
麟岱疑惑,奈何張嘴就想咳,也就不說什麽了。
他愛坐就讓他坐吧,反正整個宮殿都是他的。自己寄人籬下,要求還那麽多。
鹿鸞山滿臉期待的看著青年,見青年沒動作,便自己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右手,隔著厚厚的衣裳置於青年小腹上。
麟岱:“?”
麟岱不解,以為他是在查看自己的傷勢,不由得無聲苦笑一下。
師尊在看他還有幾日可活嗎?
誰知鹿鸞山看了青年忽然綻放的笑意,硬是從耳尖紅到了下巴尖。
也不知道他參悟了什麽,憋了半晌憋出一句:
“聽鹿一黎說,你缺靈石?”
人家都這麽問了,麟岱自然是點頭。
“是缺的緊。”
鹿鸞山得到了答覆,信手一揮,一口沉重的箱子掉到了麟岱面前的空地上。
麟岱一驚,感到鹿鸞山的手從後頸繞到了前胸。
師尊結結實實攬住了他,就像十幾歲少年玩耍時那樣,頭抵著頭親密地攬著。由於師尊比他高許多,下巴自然地倚在了他臉頰邊,灼熱的呼吸就打在他耳垂上。
麟岱嚇得伸手抵在了男人胸口,很快這隻手也被男人捉在大掌裡把玩。
美人孱弱纖細,近來養回了些氣色,越顯得唇紅齒白,俊美非常。
論容貌,麟岱真的是沒話說。上修界難得的俊秀人物,這輩子也不可能埋沒於人群。比容貌更難得的是風姿,端正秀挺,溫潤有鋒。
麟岱有些慌亂,不明白為什麽師尊對自己忽然如此親密。
他若是個七八歲的孩童還好,他如今過了年就二十二了,即使要抱也不是這樣狎昵的抱法。
鹿鸞山感到掌下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輕輕一笑,捏著麟岱的腕子於唇邊啄吻一口。
麟岱心都不會跳了。
他覺得自己想一尊木偶,被師尊抱到腿上,打開箱子數著一塊又一快極品靈石。
麟岱愣愣的,雙腿止不住發抖。
他看向心滿意足的鹿鸞山,男人俊逸出塵的臉此刻宛若修羅惡鬼般瘮人。
麟岱如墜落冰窖。
要掙扎嗎?
長生境巔峰的強者,一縷眸光便可讓他灰飛煙滅。
要呵斥?
若激怒了師尊,他和瓊牙都沒好果子吃。
那逃離?
唯一有可能的辦法,只是那一院子花草,還要後山的三首蛟……
若順從……麟岱想捂住疼痛的心口,奈何兩隻手都被男人握住以禁錮的姿態把玩。
麟岱從未想過完全順從他人,即便是往日讀書,書上的內容他都得斟酌幾分,更何況是自己的命運。
男人越發過分,手指順著他的袖子往裡爬,呼吸從耳垂挪到了裸露在外的脖子。麟岱被迫抬起頭,感到一隻手探入了大腿深處。
“啪!”
清脆的一聲,兩人都沒反應過來。麟岱更是,好端端的,自己的手就打在了師尊臉上。
打完了麟岱才知道後怕,縱身跪到了地上。卻是久病不愈加上受了驚嚇,腿一軟向前傾去。
然後整張臉撞在了鹿鸞山襠上。
鹿鸞山剛被扇過巴掌,這估計是他人生中第一個巴掌,尚在回味中。仙尊從沒挨過打,他也弄不清這記巴掌的意義,低頭一看,瞬間紅了臉。
“不、不必如此。”
麟岱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卻聽見鹿鸞山結結巴巴的說:
“太快了……”
麟岱就此昏了過去。
什他娘的太快了,麟岱昏迷前久違地爆了粗口。
瑤光殿又是好一陣忙活,麟岱即使醒了閉眼裝睡。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骨瓏仙尊,對於他的親昵,麟岱不僅覺得陌生,還覺得屈辱。
這種屈辱讓他從內到外都惡心的厲害,他緊閉雙目,放慢呼吸,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偏殿,才悄悄睜開眼。
瓊牙警覺的湊過來,麟岱示意他守好門,然後再次催動了含靈寶玉。
無論如何,此時他都需要一個長者為他指明道路。
他沒法去找汝嫣老先生,便只能寄希望於那位劍尊了。
含靈寶玉亮了一瞬,又很快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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