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怪我了。”
和光仙尊拿著鋤頭挖了天機閣後山的姻緣樹,從此,修士再也算不出來命定之人的準確身份。
地上一顆樹,牽連天上萬顆星。樹一倒,星象也隨之模糊。從前掐指可知道真愛在何方,可如今,任憑你千算萬算,也只能看到淺淺背影,或者人間重複了千萬家的普通姓名。
做完這一切,天機閣已經氣死了一批人,剩下一批人在忙著結黨對楚佛諳口誅筆伐。
楚佛諳明擺著不想幹了,任他們嘴裡射出刀子來都沒用。
幾個老頭子在殿內哭成淚人,楚佛諳一甩袖子就要走。卻在踏出門的那一刻,收到了許鵬萊的傳音。
“麟岱失蹤,仙尊速回。”
幾個老頭剛哭訴到楚佛諳不尊法典丟了禮冠,眼前一黑就被他掀翻拍在了牆上。
他們陷在大殿的青色牆壁裂縫裡,看著楚佛諳從滿臉不耐煩,便成了滿臉殺意。
老頭嚇壞了,自行從牆縫裡爬出來,擦擦眼淚喊“恭送仙尊”。
恭送的很及時,楚佛諳眨眼間就消失了。
然後天機閣屋頂莫名掉了下來,給老頭砸的哎呦哎呦。
從遠處看,天機閣的屋頂竟齊齊被削掉了大半,缺口處還繚繞著凌厲劍氣。
楚佛諳幾乎是飛奔回了涅羅宗,許鵬萊一轉頭,就對上了男人的臉。
“仙尊,緣書他並非有意,怕是誤以為我們要殺他奪根骨。”
許鵬萊明白自己徒弟的意圖,怕楚佛諳給人剁了,連忙解釋。
楚佛諳無法顧忌這些,他滿心都是麟岱,匆忙在室內找了一圈,又逮住瓊牙問:
“方才麟岱做了什麽?”ĈҥÐɈ
瓊牙道:
“主人命我查看齊緣書居室,說是可能藏著異族。”
“我去看了,只有這些人偶,還吊著個男人,我好像認識,只是想不起來。”
麟岱從來不會主動探尋人家的私事,除非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楚佛諳看了眼人偶,又揪住許鵬萊的領子,給壯漢原地轉了一圈。
“你那小徒弟做了什麽?麟岱呢?”
“仙尊,仙尊!緣書不會對小公子做什麽的,我這就帶你去找!”
壯漢也很急,連畫了兩道符都沒有成功。最後一道成功了,兩人一犬瞬間隱去了身形。
“仙尊應當知道吧,緣書之前被下修界一個世家殘害,那世家精通木偶術,緣書後來習得此術,將那禍害他的一家人……做成了人偶。”
許鵬萊帶著楚佛諳和瓊牙來到齊緣書的那間小屋前,瓊牙道:
“怎麽又回到了這裡,剛剛不是看過了嗎?”
“這孩子竟生出了太虛心宇?”楚佛諳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嗯嗯嗯。”許鵬萊點頭如小雞啄米,“仙尊放心,我知道那孩子,他不會對小公子做什麽……”
眼前霧氣散去,幾人皆愣在原地。
雪衣美人鬢發散亂,朱唇帶血,烏黑發絲被身後少年攥在手中,雙眸含淚地跪在地上。
而那少年拽著美人的發絲,身軀已經抵到了他瘦削的背部。
第65章 第一抹劍光
龐大的劍氣將楚佛諳腳下的幻境割裂, 露出扭曲的空間。人間景色在眾人足下飛速流動,仿佛陷入了什麽恐怖的夢魘。
男人緩緩抽出一柄長劍,穩得像掀開草木抽出一枝心悅的花。這長劍幾近於無色, 只有楚佛諳的水系靈力在劍身流淌,使人能窺出它的幾分真貌。
這是一柄修長、窄細、且怒氣滔天的靈劍。
電光火石之間,齊緣書哀嚎一聲,右手竟脫離身體飛了出去。他頓時也被殺意凜然的劍氣掀飛, 擦著地面疾馳出了火星子。皮肉黏連著破碎的衣物均勻地攤開在地上,霎時間血腥無比。
在楚佛諳劍芒指向齊緣書的胸口時, 許鵬萊那麽高大的一個漢子白了臉,撲通一下跪在了楚佛諳身前。
“仙尊恕罪!”
齊緣書彎腰嘔出了一口血,其中夾雜著破碎的內髒。他運氣扶正被擊打得亂七八糟的五髒六腑, 絲毫不肯服輸地望了楚佛諳一眼。
看到麟岱跪在地上時,楚佛諳的心就亂了。人間東南角地龍發怒,楚佛諳心跳慌張。
可以說, 他嚇得不輕。
在楚佛諳劍氣出手之前,許鵬萊先他一步怒呵一聲:
“你這小畜生, 要對仙君做什麽?”
言罷,大掌揮起,就要打齊緣書。
霎時間靈氣湧動,將齊緣書製造的幻境都衝散了幾分。周圍景色霧一般動蕩,蕩起奇異的波紋, 桌椅、床鋪,還有窗外的風景都像瓷盞中的茶葉一樣上下浮動。
這孩子也是靈活,許鵬萊也沒下重手, 齊緣書斷了一臂松開了麟岱 , 他躲開許鵬萊的靈氣風刃, 就地一滾躲在了桌子後,還順手穩定了岌岌可危的幻境。
地上灑了許多鮮紅的血,還有零落的皮肉。
“我平時怎麽教你的?我這麽教你的?”
許鵬萊吼著說。
畢竟是名正言順敬過拜師茶的師尊,齊緣書說到底還是怕許鵬萊的。少年眉間張揚的神色偃旗息鼓,顯得有些畏畏縮縮。他問:
“師、師尊怎麽進來的?”
“你當老子廢物嗎?一個區區太虛心宇,我是你師傅,我怎麽進不來!”
許鵬萊抹了把臉,又瞥見麟岱被折磨的形容狼狽,一邊怒不可遏,一邊捶胸痛足。好不容易請來了楚佛諳這方大能,被這小子一衝撞,也不知仙尊會不會繼續坐鎮涅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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