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佛諳心頭軟得和水一樣,將青年向上高高拋起, “嗚呼”一聲,然後一把摟住。
麟岱下巴磕在了男人肩頭,他可不想再飛一次了, 於是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許楚佛諳再隨便舉起他。
怎麽回事, 難道是這法子使多了?男人居然對此免疫……
楚佛諳雙眼被麟岱的手臂蒙住,也沒想著放下他,居然嘻嘻哈哈的抱著麟岱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腳步急促還走得東倒西歪, 迎面就要撞上那琺琅彩飾的扶階。
麟岱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喊道:“前輩看路!”
楚佛諳重見光明,一聲壞笑,抱著青年穩穩地繞過扶階, 向佛諳殿走去。
“放心, 前輩絕不會摔著你。”
麟岱這才發現他在戲弄自己, 紅了耳廓,在男人肩頭咬了一下。
可楚佛諳肩頭裝飾著鷹頭護肩,還有銀鏈玉環等物,麟岱“哎呦”一聲,舔了舔自己發疼的牙。
楚佛諳爽朗大笑,聲音傳出好遠。幸虧此處沒什麽人,麟岱的擔憂沒有發生。
————
支開麟岱時,月亮也掛在了天邊,楚佛諳離開寢宮,面見言清。
沒見到掛念已久的青年,言清整個人都是副無所謂的樣子。見男人推門而入,也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皮,隨後就平躺在榻上不動了。
楚佛諳:“……”
“起來。”楚佛諳坐下,指了指另一張椅子,示意言清坐上去。
言清哼笑一聲,意外地聽話,晃晃悠悠地坐起,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椅子邊。
他大爺似的跌坐於椅子上,順手理了下自己乾枯的頭髮,將幾根碎毛甩到身後,悠哉悠哉地翹起二郎腿。
楚佛諳挑眉,說道:
“你體內的閉口決我會替你取出來,但接下來,你必須和我說實話。”
言清不置可否,催動符咒,道:
“我並非人族奸細。”
“何需你說,我自然看得清。”楚佛諳見他識相,便接著說:
“我要知道太阿宗內發生了何事,還有,你這身傷是誰造成的。”
言清不答,卻伸出手,指了指屋頂。
楚佛諳沒有抬頭,他看著言清,目光裡滿是尋味。
什麽意思,天罰?
“你這是天罰?”楚佛諳也不掩飾,直接問出了心中疑惑。
言清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楚佛諳心領神會。
“舌頭才是人為拔出的。”
又是點頭,言清做抱頭狀,肩膀顫了顫。
楚佛諳道:“你在怕什麽?”
言清不答,楚佛諳便問:
“因何降下天罰?”
言清正欲使用那隨語符,忽然驚恐地看向屋頂,隨即窩在椅子裡縮成一團,瘋瘋癲癲地抖起來。
他急促地喘著氣,像被什麽嚇到一樣,
楚佛諳見他眸光散亂,顯得不大正常,於是定住他,湊近觀察他的眸子。
引靈氣自上而下掃過奇經八脈,正當楚佛諳疑惑皺眉時,眼前形同枯槁的瘦弱男人忽然暴起,空手插穿了他的胸口。
楚佛諳嘴角微顫,鮮紅的血滴到衣襟上,又滾落在地。
他冷冷地看著言清,身形絲毫未動,心臟處的血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淌下。
地上很快就匯聚了一窪血泉,將二人鞋底染紅。
“呵、呵呵、呵……”言清滿臉瘋狂,他張開嘴大笑,發出一種類似於木門被風吹動的聲音,繼而轉動手臂,將楚佛諳胸口的傷撕得更大。
楚佛諳不怒反笑。
“你以為,這樣便可傷了本座?”
言清搖頭,他咧開嘴,符咒替他說出了那兩個字。
“結界。”
楚佛諳握住言清的手臂,硬生生掰斷了它。
“蠢貨……”
言清見他還沒到,先是愣神,隨即嘗試再一次攻擊。
楚佛諳卻沒給他這個機會,開口道:
“你想多了,結界有人鎮守,不至於倒塌,當然……”
“本座不至於被你這種玩意傷到。”
他一腳踹開言清,胸口的血猛地炸開。楚佛諳草草畫了張符,鎮在了胸口。
男人被踹出好遠,“咚”的一聲撞到牆壁才停下來,又在地面滾動幾圈,歪著頭原地抽搐。
言清偏過頭,那符咒被沾了血,已經不能用了。他見符咒未出聲,便用口型對楚佛諳說:
“你完了。”
楚佛諳祭出伉俠,隨手挽了個劍花。
“你完了,還是先送你一程吧,本尊看著惡心。”
言清嘿嘿笑著,絲毫不怕那柄曠世聞名的寶劍。他掙扎著坐起,無聲說道:
“麟岱歸我了。”
楚佛諳失去了方寸,伉俠威力無邊,劍氣海浪般向言清襲去,將本就脆弱的人割裂。
一劍穿心,絲毫不拖泥帶水。見言清歪著腦袋倒下,楚佛諳才分神捂住自己的胸口。
這人死到臨頭還有如此力氣,好生奇怪。楚佛諳幾乎要以為他是魔族了,可蹲下來左右看看,終究只是個人。
“綿鋒,結界如何?”楚佛諳傳訊綿鋒,問道。
“沒事,已經穩住。”
“嗯。”楚佛諳這才放心,忽然,男人眼神一暗,發覺手中的寶劍帶血,並未往下滴落。
楚佛諳暗道不好,還未做出反應,便被那劍柄上的血侵入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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