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不錯。”蘭亭支著下巴。
他聽完反問:“你們要找的東西,跟這劍窟有什麽關系?”
歸鶴藏:“就在三個月之前的一次深夜,鎮守劍窟的同門發現,有一樣寶物從中逃了出來。”
他用上了“逃”這個字眼,這樣擬人化且與眾不同的詞,讓蘭亭下意識瞥了一眼身旁的序之。
身材高大氣質不凡的男人,正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但存在感卻極強。
劍窟……序之也是劍。
雖然蘭亭很嫌棄這把劍,但也知道序之既然能生出劍靈,那麽就已經跟普通兵器之間隔了一道天塹。
如果他身邊真的有什麽異寶出現,能跟這個名頭對上號的,也就只有序之這一把劍。
盡管心中再怎樣猜測,但蘭亭面上仍然不顯,神色淡然地開口:“是什麽?”
他問出這個問題,倒是把歸鶴藏難倒了,但凡茅山知道逃出來的是個什麽寶物,也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大海撈針三個月,還沒有摸到寶物的影子。
“目前還不清楚。”歸鶴藏道:“但劍窟裡出來的東西,都帶有一種特殊的氣息和印記,彼此之間能夠進行感應。”
他把桌上的羅盤放在掌心轉了轉:“什麽時候那東西跟我擦身而過,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嗯?
蘭亭視線一頓,對方這話倒是直接打消了他剛才的猜測。
那羅盤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如果序之是他們口中逃出來的寶物,一定早就被發現了。
這麽看來,他這劍靈的身份和來歷,仍舊成謎。
注意到青年的視線,歸鶴藏也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眼對方身後高大的男人。
他最終沒忍住自己的好奇,還是開口問:“剛才進門我就注意到這位先生……嘶,先生也是我玄門中人?”
他看著序之說話,然而序之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視線一直放在白發青年身上,一寸都沒有挪開過。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蘭亭放下手中的杯子,替他回答:“是。”
只有這麽一個字,沒有其他過多的話,明顯是對方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接收到這一點之後,歸鶴藏也點點頭,沒有刨根問底地繼續追問。
序之不說話,蘭亭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好在歸鶴藏外向,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夠把話題給說下去。
桌上有王姨倒好的茶,他伸手端起來喝了幾口,就眼神往四周不停打量,最後才問對面的青年:“你今晚上準備怎麽做?”
說完他又道:“你家風水格局不錯啊,招財又辟邪對住在裡邊的人挺不錯……看起來也沒有絲毫陰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在作祟?”
“不過一個貪圖旁人身軀的小東西罷了。”蘭亭語氣很淡。
見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明顯就沒有把那鬼放在心上,歸鶴藏咧嘴笑了一下,道:“那今晚就等蘭先生大展身手,好讓在下一飽眼福。”
蘭家的房子采光很好,客廳裡有一整面牆都是巨大的落地窗,陽光能夠毫無阻礙地照射進來。
在這樣明亮的環境裡,空氣中飄蕩的日華,就這麽緩緩地堅定地,掠過歸鶴藏朝青年湧去,最後歡快地落在對方散在肩上的長發上。
日月精華是這天地間亙古不散的東西,和靈氣不一樣,可遇而不可求。
大部分的日月精華,其實更喜歡靈智未開的動物,民間傳說中狐狸拜月,就是在吸收月華,想要依靠這個修成人形。
只是近百年來,陽間再也沒有精怪成形,連動物們都極少再得到日月精華,這樣的情況下,青年那一身幾乎閃瞎人眼睛的日華,就顯得格外誇張。
默默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歸鶴藏實在有些眼饞,就悄悄伸手湊過去,想要攔截一兩粒路過的日華。
青年閉著眼睛,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就在歸鶴藏即將成功攬住一粒日華的時候,蘭亭身後影子一樣的男人終於動了。
很難形容那一瞬間是什麽感覺,空氣中仿佛有鋒利的劍鳴聲響起,但實際上卻沒有任何聲音,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對方動作實在是太快,僅僅一抬手,卻仿佛是寶劍出鞘,那夾雜的威勢讓歸鶴藏幾乎有些心驚肉跳。
作為茅山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他此刻才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
對方伸手間兩指並作劍,僅僅只在他手腕上敲了一下,他整個人就腦子一陣翁鳴,等回神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收手坐正。
手腕上殘存的痛感,讓歸鶴藏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而那個輕飄飄就把他擊退的始作俑者,此刻卻安安分分地站在青年身後,長身玉立光風霽月,就像剛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或許是歸鶴藏的目光實在太過於明顯,序之難得抬頭分給了他一道視線,只是那眼神犀利而充滿威懾,無聲地對他發出警告。
而此刻白發青年恰巧喝完了杯中的水,男人便第一時間收回視線去為他服務。
接過杯子重新倒水,順帶在桌上抽出一張紙遞過去,想要替青年擦乾淨嘴角的水漬。
不過很明顯,青年十分不喜歡旁人靠近,對方的手剛伸過來,青年便眯眼看過去,直接避開他的手,自己在桌上抽了一張紙。
隨後男人便盯著自己手中的紙,眼神似乎有些呆,不過片刻他將手掌捏成拳,掌心的紙巾因此皺成一團,隨後被拋棄進垃圾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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