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張白紙分成兩半,隻給其中一半塗上墨水。
“你昨晚夢到他說那隻手疼?”蘭亭忽然開口問。
馮總對夢裡的內容記得清清楚楚,當即想也不想就回答:“左手。”
“兩次做夢間隔時間是多久?”蘭亭道。
想了想,馮總告訴他:“最開始是一個星期一次,然後是四五天,兩天……”
蘭亭點頭:“時間在逐漸縮短,按照規律來講,你今晚仍舊會做夢。”
把自己剛才的觀察講出來後,馮總一聽就急了:“這陰氣是什麽意思?”
蘭亭道:“應該是某種東西在逐漸侵蝕他,侵蝕的順序跟你做的夢吻合,速度也在不斷加快,今晚就該輪到其他地方了。”
輪到其他地方……
如果沒有了四肢,會不會真的就該輪到頭了?
馮總十分心急,連連追問蘭亭有沒有解決辦法。
最後青年還是隻說:“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
“我這邊沒問題嗎?”馮總忽然想到自己,“我為什麽會夢到這個,會不會我這邊也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青年手指在沙發一側敲了敲,道:“你會夢到這些,只是因為機緣巧合下,血親潛意識裡的求救被你感知到了。”
“可我問過知善,他卻說自己沒問題,從沒向我求救過。”對於這一點,馮總百思不得其解。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簡單,蘭亭道:“人的淺層意識,跟潛意識之間,總是會產生一定的誤差。”
“要麽陰氣的侵蝕是無害的,要麽在某種層面上是他自願被侵蝕的,從而讓他感覺不到自己受到了傷害。”
“就相當於一個人快死了,但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卻不知道自己快死了,身體機能在迅速衰竭掙扎,但那個人卻一無所知地還在微笑。”
“原來是這樣……”馮總莫名被他的形容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架起柴火的甕中,青蛙渾然不覺死亡已經逼近。
“今晚再看看,如果我估算的沒錯,今晚要害馮知善的東西會再次動手,等它出手的時候,就是抓住它的最好時機。”
蘭亭說完,馮總連忙問:“知善會有危險嗎?”
“會。”蘭亭道:“但我會讓他沒事。”
盡管青年已經這樣說了,但作為一個父親,馮總還是有些擔心,只是看到蘭亭淡漠的表情後,他沒有將這些情緒宣之於口。
過了一會兒,馮總道:“那我讓傭人去收拾一間客房,今晚老板暫時住下?”
“嗯。”蘭亭頷首。
傭人聽完吩咐後,抬眼看了看蘭亭身側的男人,遲疑道:“這位先生不需要安排房間嗎?”
馮總被提醒後一愣,這才想起蘭亭身邊還跟了個不愛說話的保鏢。
“倒是我的疏忽,再打掃一間——”
很快馮總的話就被打斷,蘭亭道:“不用,他跟我一間。”
雖然他不太喜歡這醜劍,但既然已經契約了,那麽就不會讓自己的劍離他超過半米遠。
蘭亭眯起眼睛,側目看了一眼序之。
不得不說,這劍雖然原型醜到天怒人怨,但擬出來的人樣倒還不錯。
就這張臉,倒勉強能讓蘭亭多容忍兩分。
只是他知道序之是劍,其他人卻不知道,馮總聽到蘭亭的話後表情空白了一瞬間,緊接著就想起來從前有關蘭家小少爺的那些傳言。
雖說有關顧歸溪的那部分負面消息,已經隨著他進監獄,被大家打為謠言,但蘭亭喜歡男人這一點,應該是真的。
馮總擔憂兒子之余,不免升起一股吃瓜的感覺。
之前他就想說了,誰家保鏢長得這麽出眾,就跟電影明星似的……原來是這樣。
接收到馮總複雜又意味深長的注視,蘭亭頭頂緩緩冒出個問號來。
隨後馮總朝他一笑,試探著問:“那被子也只要一床?”
“嗯。”蘭亭點頭。
他一個人又蓋不了多少,這問話稍顯多余。
馮總了然一笑,轉頭讓傭人照做,那傭人就一臉恍惚地走開了。
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蘭亭轉頭觀察了他們一下,但每每隻得到一個充滿理解的微笑,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出來。
簡直無厘頭,青年蹙眉,最後還是放棄深究。
不知道宋小小在房間裡跟馮知善說了些什麽,晚飯前的時候兩人就手挽手走出來。
馮知善跟她有說有笑的,情緒明顯見好。
見狀馮總也算松了口氣,畢竟蘭亭是他找來幫忙的,卻一直受他兒子的氣,這讓馮總氣了一下午。
等兩人下來後,馮總朝宋小小點點頭,算是感謝她勸說馮知善。
宋小小微微頷首,抿唇微笑的時候,弧度好看得恰到好處。
只是馮知善明顯對蘭亭還是喜歡不起來,看到他後也不打招呼,徑直走過的時候還“哼”了一聲,挑釁意味十足。
蘭亭就當他放了個屁。
“時間也不早了,廚房已經在做飯,大家先坐下吧。”馮總說道。
這會兒在外跟姐妹約著逛街的馮夫人也回家了,打扮精致挎著包包,到家後卸掉這些累贅,在桌邊坐下。
“小亭有沒有什麽忌口的?”馮夫人不知道馮總叫蘭亭來的目的,全然把他當成上門做客的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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