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匕首和符籙,像是一旦發生危險就要立刻扔出去,說:“這裡是地圖上,沒有標記的地方。”
沒有標記就意味著未知,曾經就連那幾個掌門都在劍窟吃過虧,所以這個未知幾乎就代表著危險。
蘭亭沒有理會他的喋喋不休,所有的話直接充耳不聞,他摸著下巴眯眼打量面前的路,隨後手一頓,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這些劍並不是胡亂擺放的。”蘭亭道。
聽見他的話,穆椿又仔細看了一眼,最後隻覺得這些凌亂的武器讓他眼花繚亂,無論怎樣都看不出門道來,於是暈乎乎地說:“這裡邊有什麽玄機嗎?”
“一個劍陣而已。”蘭亭道。
他話說得十分輕飄飄,末尾的“而已”像是完全不把這東西放在眼裡,穆椿提起來的心又瞬間放下,然後問:“那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說話的時候搓搓手,美滋滋地想著等會兒找一把趁手的劍,之前看蘭亭他們用劍那麽帥,他早就心癢癢了。
白發青年側目看他一眼,平靜道:“可以。”
聽到他同意後,穆椿立馬兩眼放光,開始蠢蠢欲動,但剛邁出去半步,就聽蘭亭不疾不徐地說:“我只要你不怕被捅成篩子。”
“讓我看看,”蘭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的劍陣,細數道:“一二三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把武器。”
白發青年轉頭看著面色突然僵硬的穆椿,笑意淺淡,可眼神中盡是故意折磨人的惡趣味。
“讓我看看你這身板,要是多出九百九十九個洞,還能不能剩下一處完整的地方。”
“哦,對了,”青年恍然,說道:“如果穿透過去的話,這九百九十九個洞,是不是還得翻上一倍?”
他仿佛惡魔低語,語速緩慢地對穆椿老鼠一樣的膽子進行折磨,小傻子立刻雙手環住自己,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去了,我不去了還不行嗎?”
完全不敢想象被那些劍暴起追逐的樣子,別說是九百九十九了,就是九把都能把他削成肉泥。
這裡簡直太可怕了!
他心裡止不住打退堂鼓,於是伸手想拉著青年的衣角,只是還沒碰上去,就被突如其來的劍氣嚇退。
抬眼看去,序之難得分給了他一個眼神,只是對方表情平靜,但面色沉冷,眼神也嚇人得很。
序之緩慢收劍的動作,不禁讓穆椿懷疑,他剛剛要是再慢一步,對方會不會真的毫不猶豫地把他的手給砍斷。
被自己的猜測嚇到突然打了個冷戰,穆椿雙手互相捏緊,乖乖地放在胸前,睜大眼睛,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動手動腳了!
小插曲一晃而過,穆椿這時候也不敢大聲說話了,就小聲問:“既然這裡這麽危險,那我們回去嗎?”
“回去?”青年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疑惑,反而帶著十足十的蔑然,緊接著就在穆椿震驚的目光中,一步踏入劍陣。
不知道是不是穆椿的錯覺,蘭亭邁步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那數不清的長劍忽然顫動了一下,凜然的殺氣出現了一瞬間,但很快又迅速歸於平靜。
不明白青年為什麽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穆椿站在劍陣邊緣著急到頭都大了:“你怎麽就進去了……哎呀,我看看能不能想到什麽辦法,把你救出來!”
說著,穆椿就開始從自己的包裡,不斷往外掏東西。
可蘭亭站在劍陣入口處,面對著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的長劍,卻始終雲淡風輕,他甚至還有閑心轉身,像是看戲一樣,看著穆椿尋找法器。
一邊叮囑蘭亭不要動,一邊掏東西,穆椿翻找了一會兒,從包裡拿出兩樣東西來。
一張傳送符,一根縛鬼繩,這兩樣,可都是大寶貝啊。
穆椿拿出來的傳送符,明顯不是玄門官方給的那一張,他一邊小心翼翼地站在劍陣邊緣,一邊給蘭亭遞過去,說:“這兩樣東西你先拿著。”
但蘭亭卻把傳送符給他扔了回去,穆椿著急:“你還給我做什麽?”
“傳送符你還是留著自己保命吧。”蘭亭把玩著手裡的縛鬼繩,頭也沒抬地說。
穆椿瞪眼睛:“我保什麽命,現在最主要的是把你保住,況且你安全了,我不就能安全嗎!”
這麽搞下來,穆椿又得小心翼翼往劍陣邊上蹭,去給蘭亭遞護身符。
“你快伸手拿著,我去邊上設個坐標,你就傳送……”
他還沒叮囑完,就見蘭亭忽然把手裡的縛鬼繩扔出來,在青年的操控下,繩索靈活地把穆椿整個纏繞住,小傻子頓時傻眼:“啊?這是要幹什——呃啊啊啊啊啊啊!”
不耐煩聽他說話,蘭亭沒有解釋,二話不說在這一頭拉緊繩索,劍陣之外的穆椿立刻動作不穩,整個人歪來扭去,最後無論如何都得穩不住了,一腳踏出來——
完了,今天怕是得交待在這裡了!
穆椿真的覺得自己整個人從頭涼到尾,那一瞬間感覺心臟都不會跳動了,他下一次閉上眼睛,咬牙等待即將暴起的飛劍把自己捅成篩子。
原本他以為自己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一定會痛哭流涕,但真當這一刻即將來臨的時候,穆椿卻平靜的不像話。
他只是在想,早知道就提前寫好遺書,不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都快死無全屍了,卻連最後一句話都不能帶給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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