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言聽了,便道:“世間萬物,生老病死皆有定律。你們遲遲不肯入陰間,在人間為非作歹,勢必會擾亂人間的秩序,論罪當誅!”
此話一出,小鬼童嚇得更狠了,趕緊往李明覺身後一藏,露出半個圓溜溜的腦袋。
李明覺趕緊道:“師兄,你別嚇唬他了,讓我來問問他。”轉過身來,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可還記得自己生前發生了什麽事?”
一般來說,鬼魂都會失去死亡那一瞬間的記憶,能記得的,往往都是生前最難以忘記的。
小鬼童點頭道:“記得一些,我記得,這裡原本是座花樓,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的人每日都會灌我喝下很苦的藥,逼我學一些吹拉彈唱。”
李明覺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既然在花樓裡長大,又生得如此清秀,鐵定是要被培養成小倌的。
他不禁有些感慨,原來當鴨也要有一技之長才行,像是吹拉彈唱,詩詞歌賦,他是半點沒沾,除了一張臉,幾乎一無所有。
小鬼童似乎放松了些許,又緩緩道:“有一日,他們讓我來接客,說是來了個特別有錢的老爺。我一過來,隔著門就聽見從屋裡傳來的慘叫聲,我就嚇得不敢進去,悄悄推開門縫瞧了幾眼,便見那老爺正壓著一個穿戲袍的哥哥,在床上打架。”
李明覺一聽,暗道重點來了,穿戲袍的哥哥,以及在床上乾架。
林景言聽的不明所以,很傻缺地問:“穿戲袍的哥哥?你沒看錯,是男子?在床上打架又是何意?”
小鬼童小小年紀,在花樓裡飽受摧殘,估計也沒少跟客人打架,聽到此話,正要一本正經地解釋。
李明覺趕緊道:“打架就是打架,能有什麽意思?”
又轉頭同小鬼童道,“你且繼續說,除了兩個人打架,你還看見了什麽?”
“就是打架,打得很凶,後來那哥哥反抗了,老爺就拿繩子給他綁在床上,氣勢洶洶地出來,我害怕的躲了起來,之後就看見十幾個人進去,不一會兒屋裡就傳來笑聲,那床搖動的極響。”
第三十二章 師尊笑起來真好看!
李明覺聽罷,覺得這孩子還挺有語言天賦的,居然能把那麽活色生香的場面,這麽清湯寡水的描述出來。
更要命的是,林景言仍舊不懂,甚至又問:“男人與男人之間,能發生什麽事情?”
小鬼童:“就是男人,才玩的更凶!”
林景言:“……”
李明覺:“……”
“好了,以後像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就跳過。”李明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牽扯不清,又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把我拽進屋,那小哥哥渾身赤裸,遍體鱗傷,那些人還不肯放過他,在他身上繼續施惡。我害怕極了,就掙扎著要逃。”
話到此處,小鬼童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空洞的雙眸根本流不下眼淚的,顫聲道,“他們就一把將我按在桌面上,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醒來之後,便只能待在這間屋子裡,哪裡也去不了。”
那也就是說,小鬼童應該是被那些人凌辱至死的,可能是死的不清不白的,又因某種原因,遲遲不得入陰間,隻得在此,等待有活人過來,然後來一出轟轟烈烈的人鬼情未了。
可憐小鬼童,活著的時候身不由己,小小年紀飽受摧殘,死後還要重操舊業,一日不得安歇。
李明覺歎了口好大的氣,悄悄瞥了眼羅盤,見指針沒別的動靜,便知曉屋裡不會再有第二個邪祟了。
小鬼童又道:“哥哥,我看你生的那麽俊,一定是個大好人。我好想離開這裡,哥哥能不能帶我走?”
“我倒是想帶你離開,但我目前還沒查到事情的真相。”
李明覺估摸著,那穿戲袍的哥哥,應該就是原文裡說的伶人。
可按小鬼所說,這伶人不是投井死的,而是被人凌辱而死。
想必當初就是因為此人死的太淒慘,死後又怨念不消,在鎮子上興風作浪,這才被後來的高僧勘破,讓人建了一座觀音廟鎮壓著。
保不齊眼下這整座花樓裡的人,當初都是被那伶人化作的邪祟所殺。
等想清楚這點後,李明覺決定帶著小鬼,同林景言一道,去尋師尊會合。
哪知才一下樓,便聽見大堂裡傳來顧初弦的驚怒:“你們都在做什麽?豈有此理!師尊在此,由得你們胡作非為!”
便見方才留在大堂裡的弟子們,早就被那些鬼女迷得七葷八素的,有幾個還光天化日之下,脫了衣裳準備行些不可描述之事了。
李明覺忍不住扶額,心道,還是自己高估了某些弟子的修為和定力,竟然連這等小小的誘惑都經受不住,日後都不知道在哪條陰溝子裡撲騰。
從二樓一躍而下,一眼就瞧見了隊伍最前面的江玄陵。
“師尊,弟子們查到了一些線索,正要與師尊會合稟告,沒想到師尊竟然尋來了!”
江玄陵抬眸瞥他一眼,恰好同小徒弟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對視。
也不知為何,心尖倏忽顫了一下。
小徒弟從前性情古怪木訥,不苟言笑,滿山的弟子無人同他交好,莫說是見他笑,就是聽他說幾句完整的話都難。
原來小徒弟都長這般大了,模樣也出落得明朗俊逸,勿怪乎見慣了美色,在胭脂堆裡打滾的小魔君對李明覺糾纏不清,果真是有幾分美色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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