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不僅把燕黎吼醒了,還嚇得眾多鶯鶯燕燕花容失色,忙從暖池裡爬上來跪好,戰戰兢兢地求饒。
“不關你們的事,都滾吧!”
李明覺寒著臉,讓眾人滾開,心道,要是被顧師兄知曉這些人的存在,就以顧師兄的脾氣,怕是要氣得當場吐血不可。
燕黎喝得醉醺醺的,披頭散發地臥在水池裡,抬起沉重的眼皮,瞥了李明覺一眼,笑道:“小景,你回來了?”
“回你祖宗十八代啊!給我滾起來!”
李明覺氣得上前幾步,一把扯住燕黎的衣領,咬牙切齒道:“我問你,為什麽要把小景的殘魂放走?他的殘魂究竟在哪兒?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你說!”
“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該不該做的,我都對他做了……我……我和他還有一個孩子。”
燕黎喝得醉醺醺的,失智一般地笑了起來,“孩子,我和他曾經有一個孩子的。”
提到孩子,李明覺又火了,當初小景臨死前,說的清清楚楚,那孩子早在小景腹中的時候,就已經被燕黎用劍鞘,硬生生地絞成了碎肉。
都這種時候了,燕黎居然還敢提!
“你真是沒救了!”
李明覺想揍他,都覺得會髒了自己的手,一把將人推開,怒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本以為你會悔改的,結果你不僅不悔改,還變本加厲!真是個畜牲,死了算了!”
“方才那些人是什麽意思?怎麽,你一邊念著小景,一邊對我死纏爛打,現在連我二師兄都不肯放過了?你還是不是個人!我二師兄不就長得比普通人好看那麽一點點,就被你們父子兩人這般覬覦?”
燕黎癡癡地笑道:“此言差矣,那好看的可不是一點點。”
“再好看,也跟你沒關系!把賊心收起來,敢打我二師兄的主意,你信不信我一劍捅死你!”
李明覺故作凶狠,滿臉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燕黎,拍手怒斥道:“你說說你,怎麽能這樣?從前你那麽討厭顧二師兄,這算你為數不多的優點了啊!現在怎麽把這唯一的優點都拋之腦後了,你這樣對得起誰啊?我二師兄刨你家祖墳了啊?”
“那些都是老東西生前寵幸過的姬妾,每一個都同顧二有幾分相像,說起來,方才那些人,每一個都是我的小娘。”
燕黎笑了起來,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老東西惦記了顧二這麽多年,天南地北收羅了那麽多和他相像之人,到了最後,還不是沒抱得美人歸?報應,都是報應!”
李明覺摸了摸鼻子道:“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的,搶回來,好生玩弄一番,不就知道了?”燕黎嗤笑著,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老東西曾經欺辱過,我心愛之人,現如今他死了,也該我報復回來了。”
李明覺聽他這口氣不對勁兒,忙抬手攔道:“打住!你休想!我可告訴你,我二師兄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你敢動我二師兄一根手指頭,我可饒不了你!”
“我自知動不得他,難道也動不得方才那些人麽?你們瞧瞧,這裡面可都是這三個月的傑作,哈哈哈!”
順著燕黎手指的方向,二人望向了那暖池,便見池水上,覆蓋著一層古怪的乳白,周圍濃鬱的酒氣中,還夾雜著令人面紅耳赤的氣味。
李明覺鬼使神差一般地明白過來,嚇得往後倒退幾步,驚道:“你還真是瘋了!瘋了!”
燕黎不可置否,抬起醉醺醺的臉,深深凝望著李明覺的臉,猩紅的雙眸中,翻湧出異樣濃烈的苦色,唇瓣蠕動了許久,似乎想說些什麽。
可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很久之後,他才告訴二人:“我送小景投胎轉世了,他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生命中再也不會有我。他自由了。”
李明覺聽罷,心裡略松口氣,暗道這樣也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也許這樣的結局,對兩個人都好。
即便過個百八十年,小景重塑肉身回來了,可兩個人都閱人無數,身經百戰,很難消除芥蒂。
分開也許才是最好的。
只是李明覺不甚明白的是,放都放手了,小魔君怎麽還如此這般醉生夢死,酒池肉林的。
方才那些人,粗略估計也得三十好幾個,小魔君這身板還挺耐折騰的,折騰了三個月,怎麽還沒死?
“二位貴客光顧魔界,真是蓬蓽生輝,是在下有失遠迎了。”
燕黎翻身從水池裡站起來,隨手捏了個清潔之術,整個人就穿戴齊整了。
“我請二位出去喝酒,如何?順便……帶你們去看看小景,他已經三個月了,再過幾個月,便出世了。”
李明覺沒吭聲。
是這樣的,他得考慮一下師尊的意見。
如果師尊和他的意見相同,那就聽他的。
如果意見不同,那麽就聽師尊的。
而且,李明覺的酒量很差,酒品也不好,最是容易醉酒胡鬧,沒準會喝酒亂來的。因此,江玄陵也不喜他出去喝酒。
但挺喜歡兩個人私底下一起喝,畢竟小徒弟喝醉酒的時候,熱情主動得讓人欲罷不能。
遂也點頭同意了。
如此,三人離開魔界,由燕黎帶路,來到一戶高門大院,庭院裡正坐著一位懷孕的婦人,穿著華服,瞧著慈眉善目的。
燕黎道:“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小景了。我以半數修為,換了小景轉世為人。這家是我千挑萬選的。小景會是這家的獨子,一生富貴榮華,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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