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郡守府的府兵,葉雲歸帶著的護衛,加上鎮北軍幾百號人,將這處山谷裡裡外外,連草皮子都快翻過來了,也愣是沒有找到一丁點線索。
葉雲歸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馬車落下山崖時,隻用了片刻的功夫。可他們下到崖底來尋時,卻要花費許久,有沒有可能在這期間,有人救走了殿下?”圖震開口道。
此前眾人也想過這個可能,但又覺得疑點頗多。
當時那麽多人看著,若是有人出現他們不可能發覺不了。
更何況據最早下到崖底的人說,當時馬車周圍根本沒有腳印或野獸的痕跡。
“有沒有可能,你們當時沒看清?”圖震又問。
在場的府兵和護衛都覺得自己看清了,可這會兒被他這麽一問,又拿不準了。
他們覺得,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若是找不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救走了。
“這樣吧,總在這裡耗著,就算掘地三尺,也不見得會有線索。”圖震朝江峰年道:“留一隊人繼續在此地守著,剩下的人兵分幾路,連夜帶人在附近的獵戶和農戶家裡搜尋。凡是今日在此地出沒過的,或者是誰家裡突然多了個人,只要有可疑之處,便嚴加查問,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
被圖震這麽一安排,眾人總算是有了新的方向。
與此同時。
北郡城郊某處山谷中的莊子裡。
葉雲歸頭上戴著江夫人送的那頂兔毛帽子,身上裹著那件貂皮大氅,正坐在廊下吃一隻剛烤好的紅薯。
那紅薯被烤得外皮焦黃,內裡軟爛,吃到嘴裡又熱乎又香甜。
葉雲歸平日裡很少有機會吃到這種東西,因此他吃得格外認真。
“江大人他們在山谷裡找了整整三日了,圖將軍那邊也將附近所有的村落都尋了個遍。”岑默拿了個馬扎坐到他身邊,順手接過了他手裡拿著的紅薯皮。
“沒有人受傷吧?”葉雲歸問。
“只有李兆手臂傷著了。”岑默道。
葉雲歸提前叮囑過李兆和常東亭,讓他們不必插手此事,等馬車落下之後再演就行。沒想到這倆人戲挺足,拉著馬車不撒手,愣是跟著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他們平日裡沒少跟著岑默習武,學了點本事。
只是李兆沒掌握好時機,這才不小心磕到了山壁上,把胳膊弄斷了。
“鎮北軍這些兒郎這幾日沒少折騰,等事情了了之後,找機會犒賞他們吧。”葉雲歸道。
“郡守那老家夥平日裡沒少給他們找不痛快,此番若是能給北郡換個兩袖清風的郡守來,他們那日子定然要好過不少。”岑默道:“再說了,勞動這幾日對他們來說也不過等於野外訓練罷了。”
郡守這些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甚至連衙門裡每個季度循例犒軍的東西都要克扣,葉雲歸此舉也算是為北郡的百姓和鎮北軍除了一害。
“他們還在找嗎?”葉雲歸問。
“換著人找的,江大人已經回去了,估計準備寫折子上報呢。”
葉雲歸歎了口氣,心中有些內疚。
若不是肚子不等人,他原本是想等到過了年再折騰此事的。
可年後鎮北軍的兒郎們要休息,葉雲歸若是等就要等到正月十五,屆時他的肚子肯定藏不住。
無奈之下,他只能趕在這個節骨眼把事情先辦了。
至於那些搜尋他蹤跡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找到線索的。
因為那日離開江府時,葉雲歸早早就下了馬車,車上根本就沒人。
半路上葉雲歸讓李兆去問郡守那番話,也是葉雲歸交代好了的,為的就是讓郡守相信他當時就在馬車上。對方絕對不會想到,那日摔下懸崖的馬車裡,根本就沒有人。
既然沒有人,他們自然是不會找到任何蹤跡。
當日那空馬車跟著郡守出城時,葉雲歸就和岑默一道,朝著相反的方向而行,來了這處山谷裡的莊子。這是踏雪的地盤,地形十分隱匿,外人根本找不到這地方。
而圖震派人尋找,也只是在他失蹤的地方附近搜尋,絕不會想到他會在北郡城的另一邊。
“馬上就要過年了,怎麽你們這邊一點年味都沒有?連個紅燈籠都沒掛。”葉雲歸問岑默。
岑默取了布巾來,一邊幫他擦手一邊道:“你若是喜歡過年,我讓他們布置一下。”
“我不喜歡,只是好奇隨便問問。”葉雲歸道。
他如今所在的這處莊子,是踏雪在北郡的一個據點。
來之前,葉雲歸對這地方有很多想象,本以為這裡會殺氣四溢,神秘莫測。可他真到了地方之後才發覺,這裡外表看著與尋常的莊子沒有太大的區別。
後來岑默告訴他,刺客們訓練的地方不在這裡,此處住的都是他的親信。
葉雲歸如今這狀況,岑默不敢有絲毫大意,所以才會將他安置在此。
“我們的人幼時幾乎全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所以對於過年這樣的節日,會比較抗拒。”岑默道:“別的孩子都盼著過年,那是因為一家人可以團聚,有新衣服,有好吃的。可孤兒什麽都沒有,自然就沒什麽期待了。”
葉雲歸想了想,開口道:“我雖不是孤兒,可我也不喜歡過年。”
宮裡規矩太多,他過去做太子時,每到了年節都會有很多要忙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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