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歸最終還是沒有冒險告訴他滿月的事情,而是將這件事情的後果,扯到了自己身上。
他相信,岑默會因為顧忌自己,而放棄對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的追問。
只有這樣,他才能既告訴對方孩子的事情,又保住滿月。
“是……什麽危險?”岑默下意識問道。
“我會死。”葉雲歸道。
岑默聽到這三個字後,心臟猛地一跳,瞬間恢復了所有的理智。
直到此時,他才慢慢反應過來葉雲歸話裡的意思。
對方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更重要的是,葉雲歸一直以來的反應和身體的變化,都與有孕無異。
若非對方是男子,他早在許久前就會想到這些了。
“你……”岑默看向他隆起的小腹,仿佛短暫地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我……”
“什麽都不可以問,偷偷想也不可以,不然我真的會死。”
岑默呼吸一窒,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眶已經紅了。
他單膝跪在葉雲歸腳邊,一手撫在對方的小腹上,看起來有些無措。
“是……”岑默想問,這是他們的孩子嗎?
但他先到葉雲歸的警告,便急忙打消了這個疑問。
他不可以問,連想都不可以想。
葉雲歸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帶著點輕微的惱意,“你是想問孩子是誰的嗎?這大半年的時間,你日日與我在一起,這種問題你都要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岑默幾乎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滿腔的情緒全都堵到了一塊,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排解。
葉雲歸拉著他的手示意他起身,然後慢慢抱住了他。
岑默不敢使勁兒攬他,只能將他虛圈在懷裡。
“你會覺得我像怪物嗎?”葉雲歸問他。
“不會……我只是不敢想……”
岑默連葉雲歸的心都不敢奢望,又哪裡敢去奢望他們還能有共同的孩子?
“疼不疼?”他問。
意識到自己問了問題,他又忙改口:“我不該問。”
“不疼。”葉雲歸窩在他懷裡道。
岑默吸了吸鼻子,忽然反應過來了葉雲歸先前為什麽讓他把玉玨收起來,還說明年開春能用到。
那不是拒絕,而是讓他留著這對玉玨,送給他們的孩子。
怪不得先前葉雲歸與他玩笑時,會說等蠱蟲長大了就不舍得除掉了,還說養大了要朝他叫爹,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當夜,岑默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整晚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他一會兒高興得兩眼放光,一會兒又愁眉不展,一會兒抱著葉雲歸不撒手,一會兒又站在窗邊長籲短歎。
葉雲歸知道,對方應該既高興,又忍不住擔心。
偏偏他說了尋根究底會害死自己這樣話,岑默便什麽都不敢問,甚至每每開始忍不住琢磨時,都會及時克制住追問的念頭。
岑默這樣的情緒持續了好幾日,才慢慢恢復正常。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京中傳來了對郡守的處置。
郡守被判了斬立決,所有家產抄沒充公。
據說薛城的人從他的別苑中弄出來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光是金銀都拉了好幾車,其余的玉器珠寶更是不計其數。
那日不少百姓前來圍觀,一邊看著一邊罵郡守。
到了行刑之日,百姓紛紛上街觀刑,朝著郡守扔東西的,吐吐沫的,攔都攔不住。
葉雲歸對此事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他此前並未料到皇帝會派薛城來,還以為這郡守得再耽擱些時日才能被處置。
但如今薛城親自把事情辦了,也還算圓滿。
“還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岑默擺弄著自己從城中回來時隨手置辦的撥浪鼓和布老虎,朝葉雲歸道:“城中有個話本先生編了個話本子,說你是因為查郡守的事情才被害了,百姓都很感激你。後來有個土財主心血來潮,張羅著要給你塑像,好讓百姓供奉。”
葉雲歸:……
看來這幫百姓是覺得他已經無了,連塑像供奉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出來。
還好如今他下落不明,皇帝只顧著擔心,還不至於為此不高興。
若是換了他好好的時候,有百姓為他塑像,皇帝肯定又要難受。
其實仔細想來,葉雲歸的失蹤還是有不少好處的。
不僅暫時保全了自己的皇帝心中的地位,也間接穩固了江峰年在鎮北軍中的勢力。因為他下落不明,皇帝心存內疚,連帶著對江峰年也照顧有加。
葉雲歸不傻,當然不會讓塑像的事情成真,便讓岑默派人去帶了帶節奏,就說二殿下只是失蹤,終有一日會回來。百姓若有心,可以去寺裡燒香為他祈福,但塑像這樣的事情就算了。
後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倒是北郡城外的寺廟裡,多了不少為葉雲歸而點起來的長明燈。
日子飛快,很快就到了三月。
這個季節若是在京城,天氣早已暖和了。
但北郡氣候嚴寒,哪怕到了這個月份,也還是要穿著厚衣服。
葉雲歸有孕已七月有余,但因為是雙胎,看著便如要臨盆了一般。
岑默自從知道真相後就開始焦慮,經常緊張地半夜都睡不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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