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歸:……
這名字取得可真夠隨便的。
當日,葉雲歸又在汀園轉了一遍,安排墩子帶人把自己住的地方又開了一塊菜地出來。
倒不是他多喜歡種地,而是想做做樣子,演給皇帝看,讓對方相信自己是個恬淡的人。
“過幾日辦個喬遷宴吧。”葉雲歸道。
“殿下想請什麽賓客呢?”李兆問。
葉雲歸想了想,朝墩子問,“岑大俠也沒說什麽時候能回來?”
“殿下吩咐的事情比較棘手,我們從前不做宮裡的生意,要重新踩點,再加上為了保護皇后不能留尾巴,所以得花點功夫。”栓子道。
葉雲歸聽他解釋了一番才知道,他讓岑默做的事情難度確實挺大。
不止因為那裡是皇宮,還因為他是去送信,而不是刺殺,所以不能在宮裡留下任何痕跡,否則一旦宮裡追查起來,保不齊會牽扯到皇后。
“那七八日夠嗎?”葉雲歸問。
“用不了,明日怎麽也該回來了。”
葉雲歸:……
渲染了這麽大的難度,竟然才一天?
但一想到那個人是岑默,葉雲歸又覺得,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那就定在後天吧。”葉雲歸朝李兆道:“至於賓客,你去桃苑遞一封帖子,今日黃昏前我親自過去拜見先生。”
他口中的桃苑,乃是前太子太師盧恆的住處。
盧恆自葉雲歸開蒙直至十六歲,一直是他的先生,不止葉雲歸,京城不少才俊都曾是他的學生,就連葉雲歸的姐夫,也曾師承盧恆門下。
但這個盧恆後來一心悟道,竟是看破了紅塵,在東郊置了一處園子,徹底遠離了官場。巧的是,他置的這處園子,就在葉雲歸的汀園附近。
當日黃昏前,葉雲歸親自去了一趟桃苑,拜訪了盧恆。
盧恆今年已經七十有余,滿頭白發,看著倒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見了葉雲歸,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隻道:“平安就好。”
葉雲歸鼻尖微酸,卻不願在自家先生面前失態,忙朝對方行了一禮。
兩人做了十余年的師生,彼此都知對方心意。
實際上,葉雲歸如今這一身灑脫和果敢,大都是跟著盧恆學的。
只可惜,上一世在他少年時最重要的那幾年,沒有再遇到盧恆這樣的良師益友。
而少年人,在那個時期的成長,又恰恰是最關鍵的,一旦走錯了路,便容易萬劫不複。
葉雲歸前世的隱忍和妥協,幾乎都是在那幾年被培養出來的。
他現在忍不住懷疑,盧恆出家,也是原書為了走設定刻意為之。
“學生後日想在汀園設宴,不知先生可否賞光。”葉雲歸收起萬般思緒問道。
“這裡沒有先生,只有一個糟老頭子。殿下,這種熱鬧老朽就不去湊了,但殿下若是不介意,老朽可以讓幾位朋友代為前往,不知殿下是否介意?”盧恆問。
“歡迎之至。”葉雲歸忙道。
他不禁有點好奇,盧恆會讓誰代自己去赴宴。
葉雲歸本以為岑默第二天就能回來,沒想到一直到了宴會當日,也沒見到岑默的影子。
“不會出什麽事情吧?”他有點擔心。
“放心吧,我們老大若是出事回不來了,我定會一直替他守護殿下。”
葉雲歸:……
這人叫栓子,嘴上怎麽就沒個把門的栓子呢?
宴會這日,葉雲歸早早便起來洗漱完畢,換上了一身新衣裳。
他身體雖然養了一陣子了,可尚未完全恢復,看著還是有些單薄。
不過今日他為圖喜慶,穿了一襲紅袍,那衣服顏色鮮亮,襯得他氣色好了不少。
栓子偷偷打量了他幾眼,心道二殿下長得可真俊,也難怪他們老大扔下踏雪不管,也要賴在對方身邊不走。換了他……算了,他可不敢瞎想,被老大知道要挨揍的,看也不行,想也不行。
晌午時,葉雲歸便候在了前廳。
不多時,門房跑來傳話,說第一位賓客到了。
葉雲歸忙起身去迎接,到了廳外不由一怔。
只見來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風塵仆仆,一看就是騎著快馬來的,額前碎發都被風吹得撇到了兩邊,看著有些滑稽。
“江湖!”葉雲歸道。
不等他開口,那個叫江湖的少年便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葉雲歸,“表哥!”
這少年性情大開大合,見了葉雲歸激動不已,抱著人竟是直接大哭了起來。
“舅舅讓你來的嗎?”葉雲歸問道。
“前些日子我爹聽說你病了,當日就派了我進京,讓我來看看你。”江湖一邊抽泣一邊道:“哪知我路上走岔了,一直到了昨日才到京城。”
葉雲歸:……
舅舅心也是真大,派這小子進京,人沒丟就不錯了。
“我爹不止派了我一人,我心急把他們甩了,後來他們先到了京城,見我沒到,又回去找我了,如今還沒回來呢。”江湖又道。
葉雲歸:……
真想替舅舅抽這小子一頓。
“李兆,安排人出京去尋一尋我舅舅的人,省得他們著急。”葉雲歸道。
他吩咐完,正欲帶著江湖進屋,轉頭卻看到了立在廊下的岑默。
這人當真是神出鬼沒,也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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