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麽不高興的?”葉雲歸不解。
“我的意思是,下回遇到這樣的,你直接殺了便是,不必那麽麻煩。”岑默道。
地上那刺客雖然手腳不能動,卻還聽得見兩人說話。他聽到岑默這話,立刻瞪著眼睛看向岑默,眼底滿是譴責。
“我要是喜歡殺人,當初也不必挖那麽大個坑了。”葉雲歸道。
言外之意,自己若喜歡殺人,岑默必然是死得最快的那個。
岑默一琢磨,心道還是自己的待遇特殊,還有個獨屬於自己的坑,想來別的刺客來了,是不會讓葉雲歸這般相待的。
葉雲歸蹲在地上,圍著那刺客看了一圈,伸手便想在對方身上摸索。
岑默見狀一把攥住他手腕,開口道:“不必多此一舉。”
“啊?不檢查一下,直接扔坑裡嗎?”葉雲歸問他。
“扔坑裡幹什麽?回頭還得浪費水給他洗。”
岑默示意葉雲歸躲在自己身後,拿腳在地上那青年身上踢了踢,問道:“別裝啞巴了,說話,誰派你來的,意欲為何?”
“這……這能說嗎?”刺客一臉為難地道。
“不說送你進宮當太監。”岑默道。
“別別別!”刺客苦著臉道:“老大,我是來找你的啊!你這一個月沒露面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兄弟們都惦記著,就派我來探你是死是活,我沒想動手,也沒什麽任務。”
老大?
葉雲歸眼珠子一轉,心道這也是踏雪的人啊!
這可巧了!
而且看岑默與這人關系似乎還不錯。
“他說的是真的嗎?”葉雲歸躲在岑默後頭,小聲問道:“要不要給他用用刑?”
岑默想到自己剛來時那待遇,無奈看了葉雲歸一眼,“舌頭給他割了吧。”
“別別別,老大別鬧,我真是來找你的!”他說罷又看向葉雲歸,“二殿下,我真沒要害你,不信你問我們老大,踏雪的刺客都是先出手再露面,我若想殺你,你根本沒時間朝我下毒。”
葉雲歸聞言忍不住看了岑默一眼,想到當初岑默也是因為對自己手下留情,才讓自己有了可乘之機。如今看來,這刺客應該確實沒撒謊。
“這位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啊?”葉雲歸問他。
“他叫栓子。”岑默道。
那刺客張了張嘴,沒敢反駁,苦笑道:“我是叫栓子。”
“栓子兄弟,方才給你下了毒,不好意思啊。”葉雲歸道。
“二殿下客氣了,沒關系的,能不能把我的毒解了?”栓子問。
“可以,不過勞煩你替我辦一件事。”葉雲歸道。
岑默聞言擰了擰眉,卻沒阻止葉雲歸。
便見葉雲歸附在栓子耳邊,朝對方嘀咕了幾句。
當然,以岑默的耳力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葉雲歸那聲量也不像是打算瞞他。
“二殿下,你這真是殺雞用牛刀,這種小事……”
“能辦嗎?”葉雲歸問他。
“能能能。”栓子忙道。
隨後,葉雲歸抬手在他眼前故弄玄虛地晃了一會兒,開口道:“片刻之後,你的毒就能解了。”
不多時,栓子身上的藥力果然散了。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又賠著笑看了岑默一眼,這才閃身沒入了夜色中。
人剛一離開,葉雲歸便雙腿一軟,被岑默順勢撈在了懷裡。
他心道得空必須要和滿月商量一下,這副作用的時間要是能控制一下就好了。
“岑大俠,麻煩你把我……咦?岑默你要幹什麽?”
葉雲歸話沒說完,便被岑默打橫抱起朝著門外行去,直至到了浴房,對方才將他放下。
“為了防止有人來刺殺你,也防止你沒事兒再捉人,還是把你放在身邊更穩妥。”岑默將他放在浴房的矮榻上,然後便開始準備沐浴。
“那你能不能把我放到……”葉雲歸話說到一半,就見岑默已經除了衣服進了浴桶。
他目光在岑默線條勁實的肩背上掠過,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只是,就這麽看著對方沐浴,實在是有點奇怪。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葉雲歸決定找個話題。
“能不能跟我說說踏雪?”葉雲歸問。
“怎麽,打聽清楚了還想招人?”
“不是,閑聊嘛,好奇。”葉雲歸道。
岑默瞥了他一眼,半晌後才開口道:“踏雪裡掛牌的刺客……”
“你們還掛牌?怎麽跟……”
“你到底聽不聽?”
“聽聽聽,你說。”葉雲歸忙老老實實閉了嘴。
“大夥兒都是幼時被收養的孤兒,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岑默道。
踏雪之所以只收留孤兒,一是因為覺得刺客乾的都是殺人行刺的勾當,怕會遭報應連累親故,二是怕有牽掛的人,辦事不利索。
“踏雪收留的所有孤兒,有資質的會挑選出來培養成刺客。沒有資質的,則讓他們在門內做一些別的活計。”岑默道:“掛牌的刺客掙了銀子,會分一半出來上繳,剩下的則自己留著。”
“分一半,這麽黑?”葉雲歸道。
“沒有這些錢,怎麽養活老老小小?”岑默道:“門內收養的孤兒,能成為刺客的寥寥無幾,剩下的總得吃喝拉撒吧,又不能任由他們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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