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皇帝讓葉雲歸出了皇陵,今日又讓人給他送了太子規製的禮服,擺明了早晚是要給他複位的。
但葉雲歸和皇帝心裡都清楚,雖說早晚要複位,但這個早和晚之間的差別,還是挺大的。皇帝現在心裡還在忌諱當初國師的那番話,哪怕國師已經去了凌雲塔,他都沒能釋懷。
葉雲歸之前之所以拒絕回東宮,就是不想犯皇帝的忌諱。
這種時候,他越是表現得不想回來,皇帝才會因為虧心,對他越好。
若他像三皇子這樣,張嘴閉嘴在皇帝面前暗示,只會適得其反。
因此,葉雲歸幾乎可以斷定,三皇子今晚這些看似隨意的話,其實都是提前想好了的。
“二哥還不知道吧?父皇已經讓人將東宮重新修繕過了,如今就等著二哥回來呢。”三皇子又道。
葉雲歸淡淡一笑,朝滿月道:“這小子喜歡胡言亂語,你幫我讓他真胡言亂語一番。”
【小歸,我不建議你這個時候使用精神攻擊,他現在很清醒,這會對你造成很嚴重的副作用。】
“就一句話也行,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當場踹他!”
【好吧,就一句。】
葉雲歸抿了一口酒,朝三皇子問道:“三弟為何如此在意東宮的事情?”
“如今儲君之位空懸,朝中哪個不惦記?”三皇子道。
他此話一出,席間的眾人無不色變,尤其是皇帝,被氣得面色鐵青。
陳貴妃也嚇傻了,看那神情恨不得起身去撕爛三皇子的嘴。
她這個兒子酒量明明很好,怎麽會忽然間開始說胡話?
對方當著皇帝和葉雲歸的面說這個,還是在“無意”提了好幾次東宮的話題之後,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皇帝,他今晚的那些話看似是關心兄弟實則是居心不良嗎?
“我……”三皇子的神智隻恍惚了一瞬間,所以他立刻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饒是他再聰明,也挽回不了眼下的局面。
葉雲歸見時機成熟,也不想繼續耗著了,掩著唇一陣嗆咳,咳得自己一張臉通紅。皇帝見狀忙讓人扶著他下去休息了。
好好一頓中秋家宴,被三皇子一句話搞得不歡而散。
皇帝待葉雲歸走後,狠狠瞪了三皇子一眼,也帶著皇后離席了。
席間最無辜的人就是惠妃。
她準備了那麽久的事情,都還沒開始安排呢,就被三皇子給攪和了。
這下好了,今日這麽一鬧,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貿然提起此事,免得惹皇帝猜忌她別有用心。
葉雲歸從廳內出來之後,便沿著宮道朝住處行去。
夜風帶著點涼意,吹得他有些冷,但他卻沒打算急著回去。
“你們不必跟著了,讓李兆陪我走走。”葉雲歸將隨行的宮人都打發了,而後轉了個彎,去了後頭的水榭。
“夜風涼,屬下讓人去幫殿下取件外袍吧?”李兆問他。
“不用,吹一吹正好散散酒意。”葉雲歸道。
他走到水榭旁,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滿月,恍然生出了點不大真實的感覺。
上一世,就是中秋這晚,他死在了皇陵裡。
沒想到重來一次,今晚竟會過得這麽“熱鬧”。
“岑大俠?”李兆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驚訝。
葉雲歸循聲看去,便見岑默不知何時過來了,正立在自己身後。
大概是為了便於行事,岑默身上穿了禁軍的武服。他身形本就挺拔勁瘦,被那修身的武服一襯,顯得越發筆挺好看。
“你穿這身還挺俊。”葉雲歸笑道:“將來我若是做了皇帝,就給你弄這麽一身,讓你天天穿著。”
岑默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很喜歡葉雲歸朝他說將來的事情,尤其是對方說的將來裡,有他們兩個人。哪怕是句玩笑,他聽著也高興。
此時一陣夜風忽起,岑默不等葉雲歸說冷,便大步上前擋在了他背後。
“你身上比風還涼,你不知道嗎?”葉雲歸笑道。
岑默聞言非但沒有退開,反倒與他貼得更緊了些。
葉雲歸並不反感他的逾矩,甚至帶著點縱容。或許是酒力作祟,或許是昨晚那補藥的效力還沒散盡,葉雲歸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和他保持距離。
“暖和了嗎?”岑默問。
“還是冷。”葉雲歸道。
岑默慢慢傾身,試圖用自己寬厚的胸膛和肩膀將他包裹住。
葉雲歸忽然想起來,岑默身上也不都是涼的,也有熱的地方。
“李兆呢?”葉雲歸問。
“我來了他就走了。”
葉雲歸轉過頭,鼻尖幾乎與岑默的下巴貼到了一起。
兩人呼吸交錯,惹得岑默身體不由一僵,卻沒避開。
“你昨晚就一直想幫我吧?”葉雲歸問他。
“昨晚你為什麽……要鬧脾氣?”
“不是鬧脾氣,只是有些事情沒想通。”
“那現在想通了?”岑默問。
“喝多了,不想了。”葉雲歸道。
岑默心中一動,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探向了他的衣擺。
“別在這裡。”葉雲歸道。
岑默聞言一把將他抱起來,幾乎是飛奔著回到了住處。
開始,一切還都挺正常的。
他們之間有來有往也不是一兩次了,岑默對此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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