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歸一怔,一顆心登時沉到了谷底。
這幾日,他和滿月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
有些話滿月礙於規則不會直說,但對方只要開口,他都能聽出言外之意。
方才對方這麽說,就意味著他們的結局,應該不會太好。
葉雲歸沒想到,自己死後,親人們竟也會被他連累。
【你不該自責,皇家之人,本也說不上誰連累誰,這不是你的錯。】
葉雲歸點了點頭,隻覺鼻子有些發酸,但他還是竭力忍住了情緒。
這一世,他只要好好經營,不再重蹈覆轍,他的親人必定也能善終。
葉雲歸走到一旁的矮榻邊坐下,在腦海中調閱著方才解鎖的信息。
他發覺岑默過去參與的所有案子,難度都很大。
唯一的例外就是來皇陵給自己下毒。
這實在是有點不大正常。
然而不等他多想,便聞屏風後傳來了砰得一聲。
“滿月?”
【我建議你進去看看。】
葉雲歸無奈,忙快步去了屏風後,便見岑默摔在了浴桶邊,一動也不動。
不用多問,這人肯定是觸發了滿月下的毒,被麻翻了。
“我都提醒過你了,你暈倒了我弄不動你!”葉雲歸試圖將人攙扶起來,可這會兒岑默身上光.溜.溜的,他連個下手的地方都沒有。
費了好大功夫,他好不容易將人拖到了外頭的矮榻上放下。
“你……”他目光在岑默身上一掃,忙取了塊布巾來,蓋在了對方身上,“都跟你說了,不要想著逃跑,就算要跑你也穿上衣服再跑吧?”
岑默:……
他只是腳滑的時候,不小心試圖動用武力站穩而已。
【小歸,我建議你幫他穿上衣服,扶他回去。】
“我為什麽要伺候他更衣?”
【等他身體恢復之後……】
這下葉雲歸想起來了,岑默恢復以後,他的副作用會隨之而來。
如果他不把岑默弄回去,那麽他們就得繼續在浴房裡耗著,一直等他恢復。
可他沒有把握岑默會老老實實等著自己,萬一對方趁著自己不能動的時候瞎溜達,就麻煩了。
畢竟,對方只要不跑,不動武,在院子裡瞎溜達是不違反規則的。
想通了這一層,葉雲歸忙去取了衣服來,打算幫岑默穿上。
岑默如今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任由葉雲歸施為。
不過看他那神情,倒是絲毫沒有尷尬和羞惱。
葉雲歸扯著他的胳膊將人拉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兩手則忙著幫他套上上衣。
“殿下……”岑默靠在葉雲歸肩窩上道:“自我記事起,你是第一個為我穿衣裳的人。”
他說話時的氣息透過薄衫傳來,惹得葉雲歸肩窩有些微癢。
葉雲歸沒有理會他,而是將他放回榻上,又取了褻褲來。
岑默看到他手裡拿著的褻褲,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放心,這衣服雖然是我的,但是我沒穿過。”葉雲歸道。
“殿下穿過岑某也不介意。”
葉雲歸不知想到了什麽,耳尖微微一紅。
岑默目光自他耳尖一路掃過,落在了他微抿的唇上,眸光帶著點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葉雲歸好不容易幫他穿好了衣服,可準備扶著他出門時,卻遇到了困難。
若是將人並排架著,這會兒廊下雨水太多,靠外的人必定會淋濕。而岑默太重,身量又高,葉雲歸這半年來身體虧得厲害,不太能背得動對方。
無奈,他只能把人往裡推了推,貼著榻邊躺在了岑默一旁。
岑默一怔,顯然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不知對方為何要和自己躺在一起。
直到他身上的藥力漸漸散去,才發現葉雲歸的異樣。
“你也中毒了?”岑默問他。
“不關你的事。”葉雲歸道。
岑默略一思忖,念及方才葉雲歸提前躺好的舉動,以及對方幫他穿衣服試圖帶他離開的行為,他很快就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中的不是毒,而是蠱,那蠱一分兩半,你體內也有,所以我只要牽動武力,過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你也會和我一樣。對不對?”岑默問。
葉雲歸不太想承認,但他知道此事終究瞞不過對方。
“為什麽?”岑默問他,“你千方百計把我留下來,甚至不惜把自己搭進去……”
“我沒把自己搭進去,這純屬意外。”葉雲歸道:“而且我為什麽要留你你心裡清楚,是你先來刺殺我的!我不把你留下,我現在已經瞎了!”
岑默目光一凜,看上去十分驚訝。
他要弄瞎葉雲歸,明明是臨時改的主意,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
為何葉雲歸會知道此事?
“二殿下……”岑默一手撫上葉雲歸的咽喉,惹得葉雲歸呼吸一窒。
不過他並沒有用力,隻強迫對方看向自己,又問:“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得知的此事?”
“想知道答案?那你不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大哥讓你將我弄傻,你為什麽要手下留情?”葉雲歸問。
岑默目光微閃,下意識避開了葉雲歸的視線,落在了他唇角的位置。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岑默不容置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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