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還不想回東宮嗎?”皇帝問。
葉雲歸面上沒什麽表現,心裡卻不禁冷笑,暗道自家父皇能問出這話,看來也是不急著讓他回去,否則出了昨晚那樣的事,對方肯定會直接下令讓他搬回來。
念及此,葉雲歸忙道:“從前父皇每年都會帶著我們兄弟幾個去京郊的莊子裡四處看看,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能了解民間疾苦。前些日子兒臣親自在府中種菜耕地,方知兒臣對真正的民間疾苦,了解地還遠遠不夠。此番兒臣想借著養病的機會,再去京郊的莊子裡住一段時日,免得將來搬回東宮,就沒機會了。”
“你有這樣的心思朕心甚慰。”皇帝道。
“其實兒臣不急著回東宮,也是想躲懶。”葉雲歸笑道:“一旦兒臣回去,父皇少不得就要派差事給兒臣,到時候哪兒還有機會像現在這麽清閑。”
皇帝聞言不僅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失望,反倒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對這個兒子自幼嚴苛,導致對方這些年一直過得很累,從不敢有絲毫放松。如今見葉雲歸竟也會拿生病之事撒嬌,他心裡還挺高興的。
皇帝又陪他說了會兒話,見他實在疲憊,這才離開。
葉雲歸是真的累了,躺在榻上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不算特別踏實,迷迷糊糊中甚至能感覺到岑默回來了。
對方先是檢查了他身上的傷處,又細心地替他上了藥。
葉雲歸原本已經被弄醒了,但想到上藥的位置有些尷尬,不大想直面此事,索性就裝睡沒吱聲。只是他自己也清楚,以岑默的判斷力,恐怕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就覺察到了。
他安靜地趴在榻上裝睡,心中稍稍有些緊張,生怕岑默戳穿或者揶揄自己,然而對方並沒有那麽做,只是在幫他上好藥之後坐在榻邊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不禁有些驚訝,暗道這人到底在忙什麽?
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嗎?
第二天一早,葉雲歸又沒見著人,心中不禁有些不快。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在汀園時那段時間,岑默也有幾天神出鬼沒的。
當時,岑默發覺了滿月的存在,質問他,但他沒有說出真相,導致岑默躲了他好幾天,理由是要暗中觀察滿月的蹤跡。
怎麽如今又開始搞這一出?
【小歸,你在生氣?】滿月問。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明白,他這麽躲躲藏藏是怕我找他負責嗎?”
【你打算讓他負責嗎?】
“笑話,他不找我負責就不錯了,我還怕他賴上我呢!”葉雲歸沒好氣地道。
那晚之後,他心中原本還存了點莫名的繾綣,如今是徹底散盡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和岑默把話說明白。
這夜岑默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葉雲歸正立在窗邊,面色看上去不大好。
“怎麽還沒睡?”岑默問他。
“你還知道回來?”葉雲歸道。
岑默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滿是灼.人的溫度,只是沒有上前,一直立在距離他幾步之外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想還是要和你聊一聊。”葉雲歸道。
“嗯。”岑默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葉雲歸不大喜歡他這態度,卻強忍著心中的不快道:“那晚我喝多了,但我自問並未做出太過出格的請求,事情發展到那一步,你也有很大的責任。”
“嗯。”岑默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既然如此,在這件事情上我並未虧待你吧?”
岑默聞言眉頭微微擰了擰,卻未答話。
葉雲歸被他這副態度搞得有些煩躁,徹底失去了好好說話的耐心。
“岑默你什麽意思?”葉雲歸問。
“殿下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不必繞彎子。”岑默道。
“我很不喜歡你這般躲躲藏藏,不就是酒.後.亂.性嗎?你至於像現在這樣?”葉雲歸道:“你若是覺得後悔,大可以一走了之別回來了,我絕不會留你一步!”
岑默盯著他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殿下的意思是,想卸磨殺驢?”
“你……”葉雲歸被他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了!
明明是這人第二天一早就跑得沒影,一連兩日都沒正經露個面,怎麽現在倒打一耙,成了他卸磨殺驢?
“你成心想吵架是吧?”葉雲歸道。
“我說的不對嗎?”岑默慢慢走到葉雲歸身邊,垂眸看著對方,開口道:“我知道你待我不是那樣的心思,哪怕那晚答應我,多半也只是為了紓解情.欲。我甚至能接受你只是想利用我的身體……可你不該在和我親熱的時候,叫那個人的名字!”
“啊?哪個人?”葉雲歸聞言有點懵。
“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想看月亮,所以將你抱到窗邊,陪你看了半宿的月亮。後來我才明白過來,你是在叫他的名字……”岑默道:“原來那個人叫滿月?”
葉雲歸:……
糟了,他當時太疼了,迷迷糊糊中想問問滿月能不能給他點止疼藥,但因為神志不清,直接將滿月的名字叫出了口。
岑默肖想葉雲歸已久,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一步,卻在最沉迷和滿足的時候,從對方口中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這打擊對他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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