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歸失笑,“說好了遊園會,父皇卻隻讓我在後頭待著。”
“哎呦,殿下您還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嗎,陛下是生怕您累著了,這才如此安排。再說您那汀園裡什麽樣的花沒有,這澤芳苑在您眼裡可是沒有新鮮的,您今日來不是看花是要看人呐。”宮人道。
“你讓我待在後頭休息,我怎麽看人?”葉雲歸問。
“殿下放心,您就在這兒候著,等您想看的人來了,自是讓您看個清楚。”
說話間,葉雲歸已經被引到了一處園子裡。
他打眼一看,這地方倒是挺清淨,院中有一汪荷花池,池中還有個小亭子,上頭擺了茶案和一些瓜果點心。
“殿下,伺候的人都在外頭,您若是需要盡管吩咐。”那宮人又朝他行了個禮,這才退下了。
葉雲歸走到廳中坐下,示意岑默也坐。
岑默卻隻立在他身邊,履行著護衛的職責。
“你說兩個人在這種地方匆忙見上一面,當真能確定心意?”葉雲歸看向岑默,“岑大俠,你過去見過不少人吧?有沒有遇見過自己喜歡的?”
岑默認真想了想,道:“有。”
“嗯?”葉雲歸頓時來了興致,問他:“什麽樣的人,說來聽聽。”
岑默看了他一眼,“高高在上,冷漠,又有點善良。”
“有意思。”葉雲歸又問,“後來呢?”
“沒有後來。”岑默道。
“他死了?”
岑默聽到他這話,忍不住擰了擰眉,“沒有。”
葉雲歸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道:“對不住。”
“我去見過紀若茗,長得很美,性子也活潑。”岑默轉移了話題。
“我見過畫像,確實挺好的。”葉雲歸眼底帶著點笑意,不知道在想什麽。
岑默見他提起紀小姐時那眼底含笑的模樣,面色一沉,提步走到了廊下立著。
不多時,先前那宮人匆匆回來,說紀小姐來了,讓葉雲歸一會兒隔著回廊看一眼。
“隔那麽遠怎麽看?”葉雲歸失笑。
“紀家小姐說天熱,讓自己的丫鬟去取冰沙了,隻過來這院子歇歇腳。殿下若是想看得清楚些,自然也是可以的。”言外之意,人家姑娘進來了,能不能湊近了看全看葉雲歸的本事。
葉雲歸一聽這話就知道,紀家這姑娘應該比較直爽,聽說皇帝要把自己指給她,所以也想過來提前看看,這才找借口把丫鬟支走了。
本朝男女大防沒那麽重,女子和陌生男子說個話不是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更何況這澤芳苑裡到處都是護衛,也不必擔心安全的問題。
那宮人傳完了話就走了,還特意將門口的護衛支遠了些。
葉雲歸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一手隨意把玩著腰上掛著的玉佩。
“岑默,扶我去院子裡走走。”葉雲歸道。
岑默抬手扶著他手臂,葉雲歸卻跟沒了骨頭似的,腳下一個踉蹌。
岑默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他,卻被他一手摟住了脖頸。
葉雲歸手臂輕輕一勾,將他的身體拉低了些,腦袋不偏不倚湊到了他耳邊。
岑默身體一僵,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全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他耳邊那一小片地方,被葉雲歸溫.熱的氣.息包圍著。
“岑大俠,今天又得欠你人情了。”葉雲歸附在他耳邊低聲道。
岑默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木的,壓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從前和葉雲歸多有親.近,但每一次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無論和對方同寢,還是伺候對方沐浴,他們之間的每一次觸.碰,都是岑默反覆算計過的。
既不敢肆無忌憚,亦不會得寸進尺。
每一次都掌握在葉雲歸能接受卻不至於反感的程度之內。
可這一次不同,葉雲歸突如其來的逾矩,令他慌了神,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這人氣狠了發了癔症。
“我……”岑默開口,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覺察的顫抖。
“噓,別說話。”葉雲歸摟著他的脖頸,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
有那麽一刻,岑默幾乎產生了葉雲歸要親他的錯覺。
然而就在這時,葉雲歸忽然放開他,轉身看向了身後。
便見一個長相出眾,氣質不俗的姑娘,正一臉震驚地看著兩人。
這姑娘大概是沒見過這場面,被嚇得面色蒼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葉雲歸似乎也很尷尬,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看上去十分窘迫,幾乎不敢去看姑娘的面色。
那姑娘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發現了葉雲歸腰間掛著的玉佩,隨即又看到岑默腰間也掛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結合方才她看到的親昵舉動,瞬間就明白了什麽,轉身就要跑。
“姑娘請留步。”葉雲歸開口叫住了她。
不用問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便是昌國公的孫女,紀若茗。
“對不住,紀姑娘。”葉雲歸朝他行了個禮,一臉歉疚地道:“他是我的護衛……一直跟著我,知道今日我要與你見面,正與我鬧別扭呢,讓你撞見汙了你的眼睛,當真對不住。”
一旁的岑默尚未從方才的情緒衝擊中回過神來,隻茫然地立在他身後,下意識做出了保護的動作,落在旁人眼中像極了出於本能護食兒的大狗。
“紀姑娘,可否聽我解釋幾句。”葉雲歸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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