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岑默就失去了力氣,像個被抽了線的木偶一般,癱軟在地。
“哎。”葉雲歸努力平複了一番情緒,故作鎮定地道:“岑大俠,我都提前同你打過招呼了,你偏是不信我,非要朝我動手不可。”
岑默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憑他做刺客多年的經驗,他實在想不通葉雲歸到底是如何給他下的毒。若說昨晚他是失了警惕一時大意,今日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放松,葉雲歸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岑大俠,你這就有點不應該了,我好心好意給你送酒送飯,你竟暗算我。”葉雲歸說罷走到一旁盤膝坐下,而後取過籃子,將裡頭的吃食打開,又取出酒壺和酒杯,斟了一杯酒。
岑默微微蹙著眉,目光死死盯著他,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個窟窿來似的。
葉雲歸被他看得心慌,索性換了個方向,側面對著他,眼不見為淨。
葉雲歸端起酒杯,將裡頭的酒一飲而盡。
沒想到這一杯酒下肚,燒得他胃裡一陣翻騰。
“本來是給你準備的,可惜了。”葉雲歸將酒杯放下,又拿起一隻包子,朝岑默問道:“岑大俠,你吃嗎?”
岑默的目光隻落在他身上,壓根沒去看那包子一眼。
“不吃我吃,本來想省了口糧給你,誰知道你不識好歹。”葉雲歸也不跟他客氣,拿著包子便咬了一小口,一邊吃還一邊點頭,看來對這包子的味道挺滿意。
岑默:……
岑默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便見他不疾不徐地將碗裡放著的兩個包子都吃了。吃完了包子還不算完,他又不緊不慢地剝了個雞蛋,小口小口地送下了肚。
葉雲歸前世身份尊貴,養成了一派貴公子的做派,吃相極好。哪怕是在這樣簡陋的坑裡,盤膝坐在地上,他吃起東西來也慢條斯理,絲毫沒失了從前的貴氣。
不得不說,看葉雲歸吃飯,還挺賞心悅目的。
可惜岑默這會兒是趴在地上的姿勢,實在是無心欣賞。
待將早餐吃完後,葉雲歸又取了帕子淨了手,這才將東西一件一件地收回了籃子裡。
“岑大俠,綁我已經給你松了,還是那句話,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吧,缺什麽盡管朝我開口。”他說罷見岑默趴在地上有些狼狽,便順手幫對方翻了個面,這才順著梯子上去。
待到了地面以後,葉雲歸又用繩子將籃子吊上去,而後放了個夜壺和木桶下來。
岑默面色鐵青,無奈自己手腳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葉雲歸蓋上了木板。
【小歸,你膽子挺大的,就不怕他記恨你?】滿月道。
葉雲歸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冒出來的冷汗,道:“我當然怕,不過我仔細想過了。像岑默這種人,肯定是軟硬不吃。我不過爛命一條,他若真想要,我怎麽討好他都沒用。他若不想要,我就更沒必要對他唯唯諾諾的了。”
【有道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滿月問。
“跟他耗。”葉雲歸道:“反正咱們閑著也是閑著,把他關上一個月,大不了我就當捉了他來是解悶兒的。”到時候,若真能順利招攬了岑默算是賺到的,若是不能他也不吃虧。
滿月:……
小歸真會玩兒。
經過這一次,葉雲歸慢慢掌握了滿月下毒後的副作用規律。
一旦岑默動武、逃跑引發藥性,那麽在岑默恢復後,他便會有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渾身癱軟。
這效果對他來說,還算能接受。
雖然招攬岑默的進展並不順利,但經過這麽一遭之後,葉雲歸反倒沒那麽怕對方了。
有了滿月這張王牌,哪怕岑默有再大的本事,他也完全不必擔心。
不過後頭的幾日他也沒閑著,每天的一日三餐,他都會打開蓋子趴在坑口和岑默聊幾句。
大部分時候,是他報菜名,岑默衝他翻白眼。
“今天的午飯有糖醋魚,你也不愛吃魚嗎?”葉雲歸趴在坑口問道。
岑默坐在坑裡,頭都懶得抬一下。
“岑大俠,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這都餓了三天了,我聞著你連夜壺和恭桶都沒用過,可見你肚子裡早就空空如也了。”葉雲歸好言相勸,“吃點吧,你只要點個頭,我就用籃子把飯菜酒水給你放下去。”
岑默仰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帶著幾分寒意。
可惜如今隔著個大坑,葉雲歸已經不怎麽怕他了。
“不吃算了,你別瞪我啊。”葉雲歸沒蓋木板,而後將飯桌搬到了坑口,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這頓飯。
【小歸,岑默的肚子叫了。】
“你偷聽人家肚子叫,不違規?”
【我只是提醒你,他現在應該有點後悔沒把你毒成傻子。】
“現在後悔可晚了,他要是聰明的話,還不如盡早低頭。”葉雲歸一邊品著茶一邊道:“我都沒朝他提要求,隻說他想要什麽開口,他倒好,還挺倔。”
【畢竟是個有頭有臉的刺客。】
“那我不也是有頭有臉的前太子嗎?誰比誰高貴?”
葉雲歸喝完了茶,便將大坑的蓋子蓋上了。
近日天氣一直有些陰沉,這日傍晚用過晚飯後,外頭便下起了雨。
院子裡的菜園子剛種了菜,經不得雨水直接淋,他們便取了些乾草來蓋在了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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