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我隻喜歡讓別人欠我。”葉雲歸又道。
岑默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煩躁。
葉雲歸這意思,是想把事情說清楚,免得夾纏不清。平心而論,岑默很樂意讓他還這個人情,可他又不希望和葉雲歸算得這麽清楚。
他心裡甚至期待著,若是就這麽夾纏不清,也挺好。
他不介意葉雲歸欠他人情,欠得越多越是還不清,那才好呢。
“岑大俠……想清楚了嗎?”葉雲歸抬手點了點他的膝蓋。
岑默目光落在他手上,見對方修長白皙的指尖,在自己膝蓋停留了半晌,而後一路向上……
“殿下。”岑默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笑道:“你如今拿個筷子都費勁,岑某可不想一大早就被擎在這兒。”
葉雲歸抽回自己的手,總算是暫時歇了那份心思。
兩人剛用過早飯不久,李兆匆匆來報,說瑞陽公主和駙馬來了。
葉雲歸一怔,慌忙起身想去迎接,卻因為起得太急,險些栽倒。
“慌什麽?”岑默一把將人攬住,語氣帶著點責備。
葉雲歸也顧不上其他,忙道:“快讓人幫我找一身鮮亮點的衣裳。”
他如今氣色不好,生怕穿得太素,讓瑞陽公主看了擔心。
墩子忙替他找了件天青色的外袍換上,岑默則取了腰帶來,幫他系上。
“養了這麽久,腰上也沒養出來肉。”岑默拿手在他腰上一量,惹得葉雲歸身體一僵,不知怎麽地耳尖竟是染上了紅意,那紅意還不知收斂地一路蔓延到了臉頰。
不過這麽一來,他臉上倒是有了點血色。
葉雲歸瞥了岑默一眼,目光帶著點警告,卻沒多說什麽。
待收拾好之後,葉雲歸去了前廳,瑞陽公主和駙馬已經等在那裡了。
公主知道葉雲歸近來身子不大好,所以來的路上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輕松一些,見了對方千萬不能惹他傷心。
可真到了見面這一刻,見到瘦削的弟弟,她眼圈還是忍不住紅了。
葉雲歸一見她這副模樣,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動開口道:“姐姐你可別哭,那日我去見母后,她見了我就哭,惹得我回來眼睛都紅了好久呢。”
“你見過母后了?”瑞陽公主成功被他的話題吸引了。
“對啊。”葉雲歸拉著她坐下,指了指岑默道:“岑大俠帶著我翻牆進去的,沒被人發現。”
瑞陽公主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致,好奇地打量了岑默一眼,岑默見狀忙朝她行了個禮,卻沒多說什麽。
“你從前可是最守規矩的,沒想到如今竟是能乾出夜探皇宮的事情。”公主笑道。
“母后都沒說我,姐姐不會想教訓我吧。”
“我哪裡舍得教訓你,倒是要怨你沒去公主府看看我,教我擔心了你這麽久。”
“我又不是飛賊,哪兒能見了牆就翻。再說了,你能光明正大地來汀園看我,不比我翻牆去公主府來得舒坦?”葉雲歸想起那晚去公主府的經歷,忍不住看了一眼岑默。
岑默與他一對視,便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兩人當著公主和駙馬的面,又不能將這件尷尬的事情說出來,只能各自憋在心裡。
公主並不知那晚的事情,見他們這麽眉來眼去,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她本就聰慧,心思也細膩,當即便留了個心眼,一邊和葉雲歸說話,一邊偷偷留意著岑默,想從對方身上看出點端倪來。
她很快就發覺,弟弟口中這位“岑大俠”,確實有點不對勁。
對方跟在葉雲歸身邊時,目光幾乎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葉雲歸只要一動,對方就能立刻給出反應,有時候葉雲歸不需要開口,岑默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瑞陽公主對葉雲歸身邊的人很熟悉,像李兆常東亭這樣的心腹,哪怕跟了他這麽多年,也沒誇張到這個程度。
再聯想這人帶著葉雲歸夜探皇宮這樣的舉動……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李兆,我有件事情要問你。”當日午飯時,瑞陽公主借口離開了一會兒,叫住了李兆。
李兆忙朝她行了個禮,“公主有何吩咐?”
“殿下身邊如今可有貼身伺候的侍女?”公主問。
“殿下這性子您是知道的,他不喜歡女子貼身伺候,所以內院一直沒有安排侍女。”
瑞陽公主點了點頭,又問:“你同我說句實話,那位岑先生與雲歸是否……”
她話沒說完,便從李兆面上看到了一絲略帶尷尬的神情。
“公主殿下,這話卑職不敢亂說,您何不去問我們殿下呢?他素來與您親近,想必……不會瞞著您的。”李兆道。
公主聽他這麽說,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其實喬遷宴那日,駙馬回去後就朝她說過,葉雲歸身邊有個氣質不凡的陌生青年。
只是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得葉雲歸的信任。
而且對方能帶著葉雲歸夜探皇宮,說明他不僅功夫極好,還膽識過人。
“姐姐。”葉雲歸見她遲遲不回來,便出來尋她了。
公主知道他身子不好,怕他勞累,忙扶著他坐到了廊下的藤椅上。
“我聽你的小廝說,你每日都要午睡,這會兒累了就歇一會兒吧。”公主道。
“你我好不容易見一面,我一覺睡過去你若是走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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