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碗肉湯被壹號端著塞到老祭司跟小原始人手中。看到食物的刹那，小原始人先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壹號手中的陶碗，但餓了將近有兩天的小原始人還是很快被肉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扯了下老祭司穿著的獸皮衣， 夏禹聽到他喊了老祭司一聲。

　　音譯聽起來是‘卜’。

　　老祭司沒動彈，小原始人再有忍不住了， 捧著陶碗低頭喝了一大口的肉湯。夏氏族的肉湯向來熬煮得很好喝， 裡面不僅放了適量的鹽， 還用了夏秋季曬乾儲存下來的菌菇提鮮。

　　一口下去，滿滿的鮮香在味蕾爆炸。

　　智人氏族早就會使用火， 甚至對火產生了崇拜， 所以他們很適應熟食。相反， 他們吃不了生肉。

　　可哪怕他們之前吃的也一直是熟食，但肉湯的味道遠遠不如小原始人手裡的這碗。

　　小原始人在喝下第一口肉湯之後就再也無法矜持了，整個腦袋差點埋到陶碗裡面，然後大口大口地吞咽起來。

　　卜終於漸漸回過了神，食物的香味讓他也忍不住端起陶碗喝了一口，但同樣的美味也讓他變得狼吞虎咽起來。

　　一碗肉湯很快喝完，可對原始人的巨大胃口來說，這點食物也就是勉強點了墊了點胃。甚至這點食物沒有緩解他們的饑餓，反而讓他們的胃徹底運轉起來，產生了更大的饑餓感。

　　夏禹沒說話，只是示意壹號繼續給他們食物。這次不只有肉湯，肉湯裡面還有大塊的肉。

　　小原始人直接撈起肉湯裡面的肉塊，大口大口地塞進嘴裡。鮮美的油脂在口腔彌漫，然後順著喉管咽下，最後喝一口熱滾滾的肉湯。

　　小原始人隻覺得原本有些寒冷的身體漸漸回暖，整個人都舒服得忍不住長長舒口氣。

　　跟著老祭司，他在氏族中的食物並沒有短缺。可之前，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肉湯。

　　終於在乾掉了五碗肉湯，四塊拳頭大小的肉之後，小原始人吃不下去了。他的肚子被撐得高高隆起，飽腹感滿足之後，連日的疲憊湧上心頭。

　　他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壹號很快拿走了他們手裡的陶碗。

　　吃飽喝足，老祭司跟小原始人的神情已經沒剛開始那麽緊張了，甚至卜還把目光放在夏禹身上，然後打量起來。

　　“卜？”夏禹聽到老祭司朝他開口。

　　夏禹想了下馬上明白，‘卜’這個詞匯在他們的氏族中，可能是類似首領或者祭司的意思，代表的是某種身份，而不是專門的個人名字。就像是之前的智人原始人，叫自己‘隸圉’，這也不是名字。

　　夏禹搖了搖頭，然後指著自己開口，“夏禹。”

　　老祭司沒表現得太過驚訝，嘴邊張合試著了幾次發音之後，老祭司很快磕磕絆絆喊了出來，“夏...禹。”

　　“對，夏禹是我的名字。”夏禹又指著壹號，“她...壹號。”

　　老祭司沉默著看著夏禹的動作，過了會兒也發出了壹號的叫聲。

　　夏禹是有些驚訝的，不愧是被他戲稱為智人的氏族，學東西很快。不過他們原本就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語言體系，有自己對應的詞匯音節，在對自己喉嚨的使用上，遠比大力他們要習慣。

　　夏禹之前就懷疑過，大力他們這個族群的原始人，可能在目前的身體進化上，他們的喉骨可能還跟現代人有細微差別。這也導致他們說話很費力，很多時候，他們很用力想要叫出夏禹教的詞匯，但就是叫不出來。

　　單純從樣貌上來看，這個智人族群進化得比大力他們要快。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在冬天之前，我沒見過你們。”

　　夏禹在火塘邊的空地上畫著幾個火柴人，然後指了指老祭司幾個，又指著自己的眼睛搖手。

　　在夏禹的比劃中，老祭司艱難地弄懂了他的意思。

　　老祭司並沒有隱瞞夏禹的意思，他也在地上畫一些簡略的畫，同時指著冬季的雪，給夏禹看他的十個手指頭，然後再反過來給夏禹看。

　　語言不通，溝通就困難。

　　很久，夏禹才漸漸明白了老祭司的意思。

　　他們是從一個音譯叫做‘枌榆’的故鄉遷徙出來的，枌榆的智人族群繁衍得太多了，食物不夠吃。

　　於是，有些能力弱小的氏族只能離開故鄉，然後開始遷徙，去尋找新的適合落腳生息的地方。

　　老祭司說，他們從枌榆出來之後，他已經看過二十次落雪了，也就是說他們遷徙出來有二十年了。

　　最開始出來的時候，老祭司還很小，他是上一位‘卜’的徒弟。後來卜死掉，他就是新一代的卜。

　　現在的老祭司已經三十多歲了，他其實也不太記得枌榆的模樣了。

　　原始人的平均壽命很短，從之前他們快速成長繁衍以及蒼老的程度看，夏禹估計原始人的平均壽命在二十左右。老祭司三十多歲還活著，雖然看上去像是五六十了，但確實算是長壽的了。

　　他們遷徙出來之後，一直沿著一條大河走。二十年的時間，這個智人氏族也不是一直在路上。

　　他們也會在路上停留，然後在某個地方居住下來。但原始社會環境惡劣，哪怕這些智人氏族在智慧上超過大力他們，但他們依舊只能去適應環境，而不是環境適應他們。所以這其間，他們只能時不時再次踏上遷徙的道路。

　　夏禹又著重問了枌榆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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