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舟正在拭劍,抬眸便撞上松苓一雙朦朧醉眼,窗台上的人屈膝抱著一條尾巴,歪頭笑得正憨。
“哥哥來呀,”松苓招了招手,“清風圓月桂花釀,絕不可一人獨賞。”
說著他仰頸飲下一口桂花酒,窗沿太窄,松苓這一下仰的太過,他來不及正身,整個人向窗外翻出去。淙舟猛地扔下九思,閃身到窗前,他箍著松苓後腰把人往屋裡帶。
松苓被這一嚇,酒意散了些去,他下意識攀上淙舟脖頸,尾巴緊緊纏在人身上,手猛地一晃,半數桂花釀潑在淙舟後領上。
“嚇死我了…”松苓喃喃自語,眸光飄忽不定,他不要再坐窗台,腳尖在牆上輕輕一點,兩條長腿就盤上了淙舟的腰,腦袋埋在人頸窩,口中還念著,“嚇死我了…”
小狐狸驚魂未定,尾巴都夾了起來。
“嚇死我了。”淙舟在松苓屁股上拍了一下,拍的不重,可還是激起松苓一聲嚶嚀。
他托著人遠離那窗台,接著將人放在了桌案上,可松苓不肯松手,他摟人摟的緊:“你別放開我,”聲音都帶了委屈,“我再掉下去怎麽辦?”
這是真醉了,他已然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不是窗台,”淙舟柔聲哄著人,“你不會掉下去。”
松苓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倏然間又將手臂收緊,他搖了搖頭,把臉埋了回去:“桌子也很高啊,摔下去怎麽辦?”
一摟一抱間,那彩繩從袖中掉了出來,松苓瞧著那繩落了地,猛地將人推開跳下桌案,拾起彩繩,拍掉上面並不存在的灰。
好像方才軟著聲說怕摔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喝了酒的人蹲都蹲不穩,松苓猛然站起身,腦袋一陣眩暈,後腰又撞上了桌案,茶盞子擠挨在茶盤裡來回地撞,松苓疼的“嘶”了一聲。
“睡覺去吧,”淙舟把松苓拽進懷裡,一手輕揉著人後腰,言語間頗為無奈,“我去要熱水,咱們沐浴休息可好?”
松苓搖搖頭,往人懷裡蹭了蹭。他仰頭看著淙舟雙目,那雙眼睛裡有另一個松苓,他又垂下眼簾,片刻後又抬了起來,如此反反覆複,看的淙舟隻覺好笑。
“你在幹嘛?”淙舟笑問道。
“我在想…”松苓又垂下眼簾,這次他連腦袋一同偏開,許是酒熱,露出的半張臉上染了紅暈,“我在想話本裡講的故事…”
他聲若蚊哼,頭垂的更低了,他像是怕羞,不想叫淙舟聽見。
片刻,頭頂傳來一聲哼笑:“什麽故事?”
狐狸更羞了,腦袋再低就要彎去膝蓋了,松苓索性趴回淙舟肩頭,抬腳踩在人白靴上,他看不見淙舟的臉,好像也沒那麽羞。
“話本裡講的…兩個人若是相愛…便會成親…然後…”松苓頓了頓,埋得更深了,雙唇貼著淙舟頸側,熱氣呵了出來,“然後我就可以把你帶回狐狸洞,帶回去…一窩小狐狸…”
後面幾個字在齒間滾了一圈又被吞了回去,淙舟沒能聽清。
三更梆響,夜風卷了些許涼意進了窗,淙舟抬手揮合了窗,狐狸發著酒熱,再吹風怕是又會受涼。可松苓糊得他脖頸好熱,熱息擾的他癢,淙舟將人扒出來,輕輕拍了拍松苓的臉,問道:“帶回去做什麽?”
“帶回去…”松苓不敢看人,眸子偏的要翻出白眼,依舊說得含糊,“…小狐狸…”
“做什麽?”淙舟詫異,下意識又問了一遍。
“你耳朵壞了嗎!?”松苓不耐,倏然站直了身子,擰著眉瞪著淙舟,“我再說一遍,最後一遍!”
“我要把你帶回狐狸洞,生小狐狸!”
第41章 將離
燭光燈影下,漏進來的風裡有泥土的清新味道,松苓撐著淙舟肩頭,眸中蒸出了水霧,給那晶亮的瞳沾染上一絲朦朧的曖昧,水色瀲灩。領口松散,脖頸滑嫩,松苓的發有些亂了,一縷亂發虛虛的搭在肩上,襯得胸前更是一片凌亂。
這隻小狐狸足以讓人失神,即便淙舟修了無情道又能怎樣。扶在人腰間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隔著衣袍,能覺出狐狸身上的滾燙。
衣裳燃起來了,燎著淙舟的指尖。周圍皆靜,就連那風都停了下來,松苓微微斂目,目光自認額頭滑了下來,最後落在那雙唇上,那雙吻過無數次卻依舊肖想不斷的唇。
松苓踮起腳,想要湊上那雙唇,使得二人只見原本就逼仄的距離貼的更近,近得叫人連呼吸都不敢。松苓猛地起了中惶然的錯覺,他好像聽見了淙舟的心跳,如擂鼓且雜亂無章。
“哥哥…”他貼著淙舟呢喃,伸長了手臂環過淙舟脖頸,後腰的手收的愈發的緊,那隻手將他拉得近,像是要把他揉進去。
松苓在唇上輕啄,似是在試探,他是燙的,染的淙舟也是燙的。
“哥哥…”松苓還在呢喃,一聲一聲撞進淙舟的耳,一字一字勾斷了嗎繃著的弦,“我看過的。”
松苓離開那雙唇,卻也離得不遠,他抬眸看向淙舟,將他的心愛裝進了瞳仁。
“看過什麽?”淙舟啞聲,鼻息驀然一重。
外面的街道上有過路的野貓,踩著圍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接著野貓落入院中的盆栽,叫了一聲,格外綿長,再這晚夜中格外清晰,就像是那貓正蹲坐在房梁。
“看過…話本…”這聲貓叫也沒能除去房中的曖昧,反倒像是又添了一抹春情,松苓的眸子愈發的潤,他又踮起了腳,把自己送了出去,“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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