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語言,他更喜歡數學。
他從小就被養在家裡不出門,很少接觸外界的事物,對於他來說,世界只有家裡那麽小。
學語言的時候,書上的東西對他來說太抽象太模糊了,他不理解。
對於他來說很多詞匯和概念都充滿不確定性,不同的情況下,問題的答案會改變,但他很難理解這種詞句和表達含義的變化。
相對之下數學不一樣,數學很可靠,它有唯一的正確答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只要跟著書上寫的規則計算和推導就能得到答案,不用為難,不用糾結,也不用絞盡腦汁的思索是不是還有其他正確的答案。
這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事,所以他學得很認真。因為他的努力,爸爸很喜歡他,媽媽也很高興,他還可以幫上姐姐的忙,幼崽辰鈞山感到非常幸福。
他很少見到其他人,聽到爸爸在研究員叔叔面前誇讚他是天才,幼崽辰鈞山很開心。
研究員和他父親嘀嘀咕咕了幾句,把他叫到了臥室。
研究員先是調出一套測試題,讓幼崽辰鈞山答完。隨後看著光屏上趨近滿分的答卷,研究員打開了自己來時拎著的手提箱。
幼崽辰鈞山看著研究院手裡快速旋轉的微型鑽頭,心裡有極不好的預感。他坐在床上不安地縮了縮,向父親遞出求救的眼神。
在他的認知裡,父親雖然經常打自己,但他是自己的父親。他們是親人,所以父親一定是愛自己的。
“壓住他,別亂動。”研究員說。
幼崽辰鈞山害怕地看向父親。父親走到床邊把他壓在床上,用手緊緊把他頭部固定住。
在簡單消毒後,研究員拿著微型鑽頭緩緩貼近他耳側,在他耳朵後面鑽開一個一毫米的小孔。
從鑽孔的聲音來看,這個小孔穿透了他的頭骨。
幼崽辰鈞山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他和父親的力量差距很大,父親輕而易舉就能把他製住。
研究員收起鑽頭,從箱子裡又拿出一根細金屬絲一樣的東西。
這金屬絲只有發絲那麽粗,頂端綴著一塊米粒大小的白色橄欖型顆粒。
他把顆粒塞進剛剛打好的小孔裡,然後捏著金屬絲緩緩往裡深入,最後金屬絲沒入一大半到幼崽辰鈞山的頭內。
幼崽辰鈞山被壓住說不出話,只能從喉嚨裡勉強發出幾聲難受的哼哼聲。
很快,研究員又將金屬絲旋轉著緩緩拉了出來。金屬絲的頂部沒有再綴著東西,那枚白色顆粒已經留在幼崽辰鈞山的大腦裡。
耳後被鑽出的小孔隻流了一點血,幼崽辰鈞山被放開後,捂著耳朵縮在床的角落,一邊咬著嘴唇哭一邊惶恐地看著兩個大人。
研究員收起工具,輕描淡寫地說:“別擔心,你現在還小,可能會留一點疤,但骨頭上的孔是可以愈合的。”
他說完從口袋裡摸了一個遙控器一樣的東西出來,遞給辰鈞山的父親,說:“試試。”
他父親隨手按了按遙控器,幼崽辰鈞山身體突然一滯,隨後抱著頭在床上翻滾慘叫。
“嗯……”他父親又按了一下,幼崽辰鈞山的叫聲和翻滾更加劇烈。
他翻滾的過程中頭撞在牆上,隨後他仿佛發現了某種秘訣,卯足勁將頭往牆上撞。
研究員伸手抓住他,說:“別撞壞了,你的腦子還有用。”
他伸手按住遙控器,一秒鍾後,幼崽辰鈞山的掙扎和叫聲停止了。
“小孩子別調那麽高的檔位,如果他適應,長大後就不好控制了。”研究員交待他父親到。
“不是還有紅色按鈕嗎?按下去那玩意兒就會在他頭裡釋放毒素,偽裝成突發疾病的樣子死掉。你們的新鮮玩意兒還挺多。”
他父親說著又問:“這玩意兒在他腦子裡,會不會沒電什麽的?”
“不會,用的是生物電,只要他還活著就能繼續運行,對大腦也幾乎沒有損傷。這東西放進去簡單,取出來困難,現在放進去,長大後根本取不出來。”研究員說。
旁觀的辰鈞山看著床上捂著耳朵哭的幼年版自己,心裡很驚訝。
這一段記憶似乎從沒存在於他的腦子裡,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但旁觀的時候,又感覺這樣的畫面非常熟悉,似乎真的經歷過。
也許剛剛那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小孩說的是對的,他真的忘記了某件事相關的記憶。
畫面再次定格,接下來播放的記憶辰鈞山比較熟悉,是他上小學的事。
說起來他父親職位不是很高,但他卻能和林秋上同一所小學。之前他沒有細想,現在看來,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接下來是小學的記憶。
從小被關在家裡的幼崽辰鈞山終於可以離開家,接觸外面的世界。
他好奇地和其他人交流,但結果並不美好,其他人不喜歡他。
因為從小缺乏和外界溝通,他說的話在其他人看來很奇怪。
幼崽辰鈞山很難過,他意識到,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他默默地觀察周圍的小朋友,比較自己和他們不一樣的地方,然後模仿他們說的話,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顛覆他認知的事實:其他小朋友的父親不會揍他們,而且他們的父親看上去好愛他們,他們過得很快樂的樣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