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獨自坐在涼亭裡,遠遠看著這一老一少一個慪氣一個哄人,兀自輕笑出聲,末了又拿起書卷看起來,只是眼角的笑意尚未平複。
秋羲逗小孩似的哄著他師父把冰酪吃完,見老頭似乎已經接受事實,便道:“弟子過兩日就要和含章動身去京城,屆時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回來,不如這兩日給師父做些好吃的,師父看可好?”
“哼,你小子當老頭我是饞嘴的垂髫小兒?”吳老爺子不服氣,揪著花白的胡須道,“這兩日你那也不許去,老頭我得練練你這針灸術,免得出去白墮了我的名聲。”
秋羲哪裡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討價還價,當然是他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
上回他來吳府的時候,他師父就順手教了他奇經八脈和穴位分布,只是他到現在也沒有實操,不敢下針而已。
接下來的兩天秋羲便被他師父直接押在府中練習施針取穴,吳老爺子所藏的針灸銅人足有兩尺多高,上面經絡和穴位標注分明。
吳老爺子用黃蠟將銅人表面的穴位封好又給銅人注滿水後,秋羲便開始練習取穴施針。
一針刺入穴位,見有水流出,秋羲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第一步就失敗,見他師父微微點頭,秋羲這才繼續繼續練習。
兩天時間裡,秋羲起早貪黑把銅人身上的穴位扎得透透的,加上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現在讓他施針治個小病已經無礙,日後多積累些治病經驗說不得有望成為一代名醫。
吳老爺子見秋羲練完最後一遍,緩緩開口道:“鬱兒的病症夏日多發,路上就辛苦你操心些了。”
“師父放心,我定會看顧好含章。”秋羲這兩天拚死拚活地要把這門技術學會就是怕柳鬱在路上會舊疾發作,他要是能做個應急處理柳鬱多少安全些。
第二日秋羲起床時馬車已經備好,他和柳鬱用過早飯同吳老爺子辭別,一行人迎著晨曦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官道上,二十余名帶刀護衛護著三輛馬車趕路。
出清州府的官道是用一塊塊大石磚鋪成的,盡管已經比其他道路平整,但耐不住仍舊有些顛簸。
秋羲和柳鬱坐的這輛馬車不僅在車輿下和車軸上的位置設有伏兔做減震,還將車廂內坐墊加厚許多,已經算是大齊頂舒適的馬車。結果才走了半日路程,秋羲就被顛地屁股發麻,看著旁邊仍舊坐姿挺拔的柳鬱,秋羲滿是心理負擔地歪在車壁上。
“累了?”柳鬱終於動了動身子,“月白累了就靠在我身上休息片刻,車壁堅硬,當心磕著頭,前面十裡有一處長亭,一會兒在那處停下歇息。”
秋羲歪在車壁上咧嘴一笑:“那我不客氣了。”說著便好心情地往柳鬱肩上一靠。
六月的天正是大熱的時候,秋羲靠著柳鬱卻覺出一絲涼意,不一會兒便在顛簸中舒服地睡著了。
車廂兩邊的車窗打開,時不時湧入些涼風吹散馬車內的燥熱。
馬車一個晃動,秋羲的腦袋漸漸從柳鬱肩上往下滑,柳鬱微微側首又將秋羲扶攏了些。
不多時,柳塵在車廂外道:“公子,長亭到了。”
“嗯,你先帶人去歇息。”
柳鬱應了一聲並沒有立刻下車,而是依舊保持動作不變靜待秋羲睡醒。
約摸又過了一刻鍾,秋羲羽睫翕動,緩緩從柳鬱肩頭睜開眼睛。
“已經到長亭了嗎,怎麽不叫醒我?”秋羲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從側窗向外看到柳塵已經帶著護衛在長亭休息。
柳鬱輕輕笑了笑:“看你睡得沉,讓你多休息會兒。”
兩人下馬車後,余娘子端了剛熱好的茶飲和糕點過來,柳塵那邊還在跟其他護衛架著火堆烤肉,系統半點也不害臊地蹲在火堆邊守著烤肉喵喵直叫,逗得護衛們差點去抓隻田鼠來喂它。
秋羲在長亭裡坐下,聞著酥香的烤肉味伸了個懶腰,斑駁的日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中落下,讓他微微眯起眼睛。
“感覺又活過來了,”秋羲飲下一口酥油茶,沁著一口奶香味在唇齒間,“好喝。”
柳鬱見秋羲唇邊沾著奶沫,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遞給他。
秋羲正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剛咬了一口的棗糕,半點也忙不過來,隻用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無辜地看著柳鬱。
幾息後,柳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手為秋羲擦掉唇邊的奶沫。
“公子、秋公子,肉烤好了。”柳塵端著一盤分割好的烤肉過來放在秋羲和柳鬱面前,這才重新回去跟護衛們分吃剩下的烤肉。
“你們等會兒再吃,我去拿點好東西。”秋羲見烤肉上隻撒了些鹽,便起身回到馬車上。
這次去京城路途遙遠,秋羲把要用的東西幾乎都存在系統的儲物格裡,書箱中隻放了些書卷和換洗的衣物。
他一進車廂便從儲物格中拿出以前兌換的調味料,因著調味料是系統商城出的,所以還各自附帶著一隻裝料的竹筒罐,這些罐子外表看上去和現代的調味料瓶子沒什麽區別,只是材料不一樣而已。
秋羲拿到東西後便回到長亭裡,擰開瓶蓋上的小孔將各種香料均勻地灑在烤肉上,因為柳鬱口味清淡,他們這份便沒有加辣椒粉。
“秋公子,你這是什麽香料,也太香了吧!”柳塵和眾護衛以前趕路都是隨便湊活,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香的烤肉,就是京城裡的大廚恐怕也做不出這種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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