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趙子升這個吃貨有經驗,提前給他們準備了湯匙。秋羲搖搖頭,拿起湯匙一杓一杓地舀點心渣吃。
糕點是在客棧裡直接買的,味道肯定不如醉鮮樓的,更比不上於娘子的手藝,食盒裡又有好幾樣糕點的碎渣混在一起,鹹的甜的成了大雜燴。
還好秋羲沒有挑食的毛病,換成柳鬱估計是挨餓也不願意多吃一口。
秋羲想著便不禁唇角微微上揚,他搖搖頭,又揭開竹筒喝了一口蜂蜜檸檬茶潤嗓。
隔壁號舍的考生正奮筆疾書,忽然聽見旁邊那位吃起東西來,又有一股香甜的味道緩緩飄來,擾得他心神不寧抬筆忘字,本來就沒見過眼前這道題,現在更是花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他默默歎了一口氣,自暴自棄地放下筆,乾脆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吃了起來,反正也要吃午飯,早吃晚吃的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
秋羲吃飽喝足擦了擦嘴,這才把食盒收進考籃,又把考籃放回板凳上的空處,桌案上除了那份已經完成並且疊好的考卷外什麽都不剩。
他這才理了理衣袖,趴在桌案上開始睡大覺,號舍後面那棵大樹的鳴蟬無論怎麽叫喚也催不醒他。
考場巡邏的巡綽掃視過沿路號舍中的考生,見眾人都埋頭苦寫,不禁微微點頭,等走到甲字壹號時,忽見一名考生正趴在桌案上會周公。
他眉毛一挑,明明他上回巡視這處打印蓋戳時此人還作答得十分認真,怎得轉完一圈過來竟就睡下了,難道是考題太難不會寫,所以自暴自棄?
巡綽又看了看在秋羲隔壁號舍抓耳撓腮的考生,十分確定今年的考題確實很難,於是同情地搖搖頭走開了。
秋羲睡得正酣,忽然在夢中聽見一聲鑼響,驚得他猛然抬頭。
“申時已到,開始放頭牌,完卷者可繳卷出考場!”
秋羲聽得精神一震,終於可以繳卷了,他連忙示意收卷官吏前來查收試卷。
那名巡綽見到秋羲這邊打了繳卷示意便立刻和收卷官吏過來查看試卷,見這位睡了打半場考試的考生竟然早就完卷驚得雙眼圓睜。
收卷官吏核對無誤後示意秋羲離場,巡綽便領著他往貢院龍門的方向去。
隔壁號舍的考生見他已經要離場,握筆的手微微顫抖,腳下也不由自主開始抖腿。
原來他隔壁坐的竟是名高才之士,難怪一大早就敢放下試卷開始用飯,可歎他竟敢跟著有樣學樣,當真是悔之晚矣!
秋羲到龍門時這裡除了守衛空無一人,巡綽對他示意後便自行回到考場,獨留他在此處等待其他離場的考生。
院試放牌要積攢到三十人才會開一次龍門,秋羲沒辦法,繳卷太早只能先等著。
沒一會兒巷子裡便走來一名考生,秋羲定睛一看,竟然是嚴肅之。
兩人見面後互相隻拱手見禮,都不敢出言說話,安靜地站在守衛旁邊等待其他人。
還好考生裡面高手如雲,沒多會兒三十人就到齊,守衛順利將龍門開啟。
秋羲一出貢院就看見了吳府的馬車,他和嚴肅之寒暄兩句便立刻上車。
“秋公子這麽早就出來了?”柳塵見秋羲坐好後立刻駕著馬車離開。
秋羲拿過柳鬱提前讓人準備在馬車裡的手帕擦了擦汗,這才歎氣道:“要不是只能申時才放牌,我上午就能走,裡面別提多熱了。”
“可不是,”提到貢院裡的環境柳塵就有一肚子話要說,“上回我家公子參加院試竟是被巡綽給扶出來的,號舍裡熱得像蒸籠,把我家公子給熱發痧了,當晚回去就開始咳血,可沒嚇死老爺。”
秋羲沒想到柳鬱病情竟然這麽嚴重,擔憂地問道:“可曾治好?”
柳塵搖搖頭:“發痧是治好了,可公子的咳症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那次院試後症狀更嚴重了些,公子又想參加今科大比,所以老爺去年秋就讓公子來清州府找吳老爺子給他調理調理。”
秋羲只是點點頭,緊皺的眉頭仍舊沒有松開,鄉試在八月,春闈在二月,哪一場都不是容易度過的,柳鬱的身體能堅持住嗎。
他這麽想著,也這麽問了。
柳塵揚了揚鞭子:“老爺子給公子調理了大半年,公子今年好了不少,按他自己說的,堅持完幾場考試不成問題。”
秋羲對這話存疑,光是鄉試可就是場攻堅戰,連考三場每場三天,一共要在號舍裡滯留九天不能離場,他一個健康人想想都頭皮發麻,更何況柳鬱?
不多時,馬車進到吳府。
秋羲一跳下馬車,就見一身薄衫吳帶當風的柳鬱正站在不遠處看向他,端的是仙逸又風流。
“你別過來!”見柳鬱抬步要往這邊來,秋羲立馬大聲叫住他,“出了一身的汗,我還沒洗澡呢!”
不等柳鬱說話,秋羲已經一溜煙跑去他上回來吳府時住的那間客房,房間裡已經貼心地備下一隻大木桶,裡面正盛著溫度適宜的熱水,秋羲三兩下扒掉自己的衣服便舒舒服服地泡進熱水裡。
柳鬱見秋羲急忙慌地跑開,笑著搖搖頭走到不遠處的涼亭裡坐下看書,沒一會兒便聽見秋羲房裡傳來尷尬又焦急的喊聲。
“含章,有衣服沒,把你衣服借一套給我!”
第37章
等秋羲穿好下人送來的衣服時外面天色還早,他抬了抬下擺走出門去,一打眼就看到正坐在不遠處涼亭裡看書的柳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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