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從秋羲手上接過冰鏡,饒有興致地在花叢中一一試去,知道冰塊徹底化成水才作罷。
“著實有趣,”柳鬱心滿意足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朝秋羲問道,“不知這放大鏡又是何道理?往日只聽說東漢廣陵王劉荊有一件嵌水玉金圈,傳聞此物可借以明目視物,只是這金圈早已失傳,後人無有見得,沒想到今日月白竟能用冰塊製出此物。”
秋羲就喜歡柳鬱這種有好奇心的學生,而且柳鬱話裡的廣陵王劉荊可不就是那位東漢光武帝劉秀的兒子麽,這位光武帝在現代還有個廣為人知的諢號叫位面之子。
而且柳鬱口中那枚早已失傳的嵌水晶金圈他還真見過實物,就在博物館裡,這枚水晶放大鏡還是當初考古隊在劉荊的漢王陵裡發掘出來的。
秋羲也沒想到他和柳鬱還有這種緣分,會心一笑:“那枚金圈大抵是作為陪葬品被帶進了劉荊的漢王陵,含章若是感興趣,我回頭找了東西來做一隻給你玩兒。”
“那鬱便記下月白的承諾了。”柳鬱顯然對此物極有興趣。
於是秋羲愉快地應下承諾,又給柳鬱細細講述他方才問的放大鏡原理。
兩人攜手回到涼亭中,秋羲提筆隨手在紙上畫出一個凸透鏡的剖面圖:“含章且看,”秋羲指著剖面圖道,“這便是把放大鏡從中間斷開的樣子。”
秋羲又在圖上接著動筆,在剖面圖的左邊畫了一隻燃燒的蠟燭,右邊畫上一隻眼睛。
“光走如射箭,遇物則偏轉,”秋羲運筆便畫了兩條互相成角的直線充作光線,當直線連接到凸透鏡剖面圖上下兩邊時便偏折而過,形成兩條和左邊的直線對稱的新線條,“偏折後光箭走依舊,相會於目中。”秋羲說著便將圖畫完,兩條新直線成功交匯在右邊那隻眼睛上。
“此角越大,人所視之物像也越大,就越能分辨細小之物,”秋羲在圖上的視角位置畫了個圈,“這便是放大鏡助人視物的道理。”
柳鬱微微斂眸,若有所思:“墨子在《墨經》中有言,‘景,光之人,煦若射。’又言,‘鑒團景一。’可是此理?”
秋羲驚喜道:“含章所言乃是《墨經》光學八條中的兩條!”
他是萬萬沒想到柳鬱竟然還看過這個,不愧是連大齊皇帝都要大誇特誇的踏月公子,果然博學非凡。
柳鬱前面那句說的是《墨經》中有關小孔成像的實驗,講的是光的直線傳播問題,後一句則是《墨經》中的凸面鏡成像問題,只不過凸面鏡和凸透鏡的成像原理有所不同。
秋羲又興致勃勃地為柳鬱細細講解《墨經》光學八條,雖然這種基礎的光學理論對他這個穿越來的理科生來說過於簡單,但有一名悟性極佳一點就透的學生認真聽講,成就感可是相當爆棚。
而且秋羲穿到大齊後就被迫轉職成文科生,已經很久沒人能跟他討論這些數理化問題,現在發現柳鬱不僅喜歡還對此既有悟性,他是巴不得立刻把自己腦子裡的知識一口氣全教給他。
這樣以後在大齊也有人陪他一起搞理論做實驗了,豈不妙哉。
想到這裡,秋羲又記起系統的三級課程裡就有基礎的數理化課程,他正好可以把那些課程整理成柳鬱能看明白的形式再謄寫出來給他。
說不定日後他還真能在大齊培養出一名天才物理學家,光是想想都讓人激動不已。
柳鬱拾起被秋羲寫寫畫畫做滿筆記的紙,細細研讀後感歎道:“今日聽得月白一番指點,當真是受益匪淺。”
秋羲雙手捧著臉,手肘支在桌面上,能帶個這麽有悟性的徒弟,他也極其滿意,說不定以後柳鬱還能助他早日研究出活體量子傳輸技術呢。
“含章怎知我說的這些都是對的,就不怕我在糊弄你?”秋羲歪著頭笑問道。
柳鬱淺飲下一口清茶,唇角微微上揚:“月白不是說過曾夢遊神國,既如此,能知道這些自是尋常。”
“含章信我?”秋羲那雙桃花眼微微圓睜,他原以為夢遊神國的事只是他和柳鬱只見心照不宣的托詞。
“月白言行見聞不似我輩中人,自當有所奇遇,鬱為何不信?”
四目相對之間,秋羲壓著雙臂趴在桌上笑看向柳鬱:“含章果然最好。”
柳鬱眼中盈著笑意:“識得月白,乃鬱之幸事。”
第39章
當天夜裡,秋羲和柳鬱秉燭談天,從星宿歷法聊到山川河流,又從滴水成冰聊到海川蒸騰。因為柳鬱接受度高學得太快,秋羲甚至想一股腦把天體力學和物質的物理變化原理全講給他聽。
最後還是柳塵見夜深了來催促,這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去睡覺。
回屋後,秋羲立刻打開系統界面,剛點進商城就發現原本標價一萬積分一斤的活性炭已經降價成了十個積分一斤。
“系統,這是你提前改好的價格?”秋羲拎起腳邊的橘貓問道。
橘貓蜷縮著四隻爪子,搖搖頭:“不,是商城程序檢測到大齊的活性炭價格後自行修改的。”
秋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商城居然會自動修改價格,那豈不是可操作范圍很大?
“那要是我把宣紙以一文錢一刀的價格賣給你,商城兌換的紙張也會改成一個積分一刀?”
“這不行,”系統伸了伸爪子,“商城物價參考的大齊對應商品的價格眾數,如果是大齊沒有的商品,那還是價比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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