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府試順利舉行,縣學裡照常給內外舍的學子放假兩天,不過許是時間越來越緊迫,眾人都自覺留在縣學溫書。
就連秋羲也沒回清溪村,隻跟牛大壯問了問第二批稻草紙的製作進度,得知一切順利便不再多管。
從雅集回來他和柳鬱仍舊保持書信來往,幾乎三四天柳塵就會往返一次縣學和吳府給他二人送信。
柳鬱時常在信中謄寫一些往年的科舉文章,上面還有他的親筆批注,讓秋羲的應試文水平突飛猛進。
秋羲則每每算著柳塵來縣學的日子,提前做些新鮮的零食點心讓他給柳鬱和他師父帶過去,柳鬱在回信中說他師父近日被他給養胖了不少,看得秋羲直樂呵。
這日府試放榜,秋羲特地讓趙子升幫忙打聽了一下,原主之前在私塾的那名同窗嚴肅之果然上榜了。
“看樣子,嚴兄這回真能替上來。”
秋羲想了想,便提筆寫了封道賀信,又到縣學外花了兩文錢隨便找個跑腿的把信送到城南私塾。
中午散學時,他便收到嚴肅之托人遞來的口信息,邀他下午散學後在醉鮮樓一聚。
秋羲沒有推遲,下午散學後依約來到醉鮮樓。
“羲哥兒,那位姓嚴的書生說在二樓的雅間等你。”牛大壯正巧在一樓忙活,見秋羲進樓便將他帶去嚴肅之定好的雅間。
“秋賢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嚴肅之見秋羲一進門,便起身朝他拱手道。
秋羲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和原主記憶裡的樣子差別不大,在普通人裡已經算是清秀,只是這幾年看著更穩重不少。
他拱手回禮道:“嚴兄別來無恙。”
嚴肅之笑道:“秋賢弟快請坐,我點了些你以前愛吃的菜,若是這幾年口味有變,我叫小二重新上菜。”
秋羲對菜色沒意見,他本來就不是挑食的人,而且這次來赴宴也不是為了吃頓飯。
再加上他跟著徐弓來醉鮮樓蹭過不少回飯,應徐弓之邀對菜樣裡可以改進的地方都給過一些意見,現在這些菜色還真沒有他不能吃的。
“此次嚴兄通過複試乃是大喜,我敬嚴兄一杯。”秋羲端起酒杯朝嚴肅之一抬手,隨後一飲而盡。
嚴肅之也不含糊,同樣一飲見底。
“也是托賢弟的福,要不是往日有賢弟指點,我今年說不得還要落榜。”嚴肅之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我才學不夠,進不得縣學,不能再與賢弟做同窗。”
秋羲笑了笑,放下酒杯搖頭道:“嚴兄此話說早了。”
嚴肅之是個聰明人,哪裡沒聽出秋羲這是話裡有話,詫異地問道:“賢弟此話怎講?”難道縣學今年要多招些學子?
“此事我暫時也不敢跟嚴兄做保證,”秋羲一臉為難的樣子,隻道,“但嚴兄院試隻管盡力而為,若此次能取中秀才……”
嚴肅之見秋羲不便明說,卻又特意提醒他,立刻便想到是秋羲聽到什麽還未公開的內部消息,激動道:“我定當竭盡全力!”
有了這件事做鋪墊,一頓飯更是吃得主賓盡歡。
末了,嚴肅之朝秋羲低聲道:“雖說君子不背後語人是非,但我不得不提醒賢弟一句,秋大郎這兩年沒少在私塾敗壞賢弟名聲。之前他因狎妓之事被趕出私塾,他爹娘又因偷盜令堂遺物被捕,此人素來小人行徑,說不得要找賢弟麻煩,賢弟萬萬小心。”
秋羲方才明白過來,原來嚴肅之今天請他來吃飯就是為了跟他說這件事,他連忙道:“多謝嚴兄提醒,羲自當小心防范。”
嚴肅之見秋羲已將此事放在心上,便不再多說。
兩人有聊了一會兒六月院試的事,秋羲這才問道:“我記得嚴兄家中有書肆,不知嚴兄對紙張書肆收購紙張的事可有了解?”
在原主的記憶力,嚴肅之家是在清陽縣開書肆的,往日原主看的不少書都是嚴肅之借給他的,秋羲今天應下這次邀請就是想找嚴肅之打聽打聽賣紙的事,他要提前給造紙作坊找個銷路。
“哦,賢弟可是有什麽紙張來路?”嚴肅之反問道。
秋羲笑道:“不瞞嚴兄,我娘以前教過我造紙的手藝,只是當初我尚且年幼無法獨自做成這事,這兩年漸漸年歲大了,讀書科舉花銷又大,所以我打算把這門手藝拾起來。”
他不方便明說這門手藝是系統課程裡學的,索性便把手藝來源按在原主他娘身上,反正也沒人知道到底是不是。
“賢弟此話當真?”嚴肅之來了興致。
“自然當真,”秋羲笑了笑,伸手進袖中摸了摸,實則從系統儲物格裡拿出幾張做好的稻草紙,“這便是第一次做出來的成品,不過瑕疵略多,還在改進。”
秋羲說著便把那幾張泛黃的稻草紙遞給嚴肅之。
嚴肅之並沒有因為這些紙賣相不好就嫌棄,反而接到手中仔細觀察反覆摩挲,末了又用手指在茶杯裡蘸了點茶水,以指代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大字。
“此紙似是用稻草做的?”嚴肅之認真驗看一會兒,這才開口道,“色黃,有雜點,摸之手感粗糙,易洇墨,但原料著實便宜,賢弟若能做成,對天下窮苦讀書人來說便是天大的好事。”
秋羲聽嚴肅之的話便明白這事有戲,道:“嚴兄說的這些便是第二批紙要改進之處,不過漿灰和打漿時多花些功夫,想來多試試總能出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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