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有一回京中貴族夜宴,柳含章踏月而來驚豔至極,眾人見後茶飯不思,因此得‘踏月’之稱。那年秋獵,陛下帶人追逐獵物進了深山,怎料遇到狼群襲擊,柳含章當即勒馬控弦,一箭雙發將頭狼斃殺當場,立下救駕之功。當時正巧邊境傳來捷報,陛下龍顏大悅,盛讚柳含章‘文章錦繡匡天下,武藝卓絕破貪狼’,還親自賜下寶劍,此事被傳為佳話。
“唉,可惜如此人物竟是個病秧子。”那名書生說罷便惋惜地搖搖頭。
“踏月公子……”秋羲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手指摩挲著柳鬱送來的書卷,“含章這還不是一般的大才子啊,我得加把勁才行。”
第18章
縣學裡每日辰時初開始講學,秋羲卯時初便在系統的自動叫醒服務下被迫起身。
“系統,你看看現在才幾點,天都還沒亮呢。”秋羲一邊打著哈欠穿衣服,一邊朝精神奕奕的橘貓吐槽道。
“都五點啦宿主!”系統兩隻圓圓的貓眼撲閃撲閃地望著秋羲,激動道,“宿主隔壁的人半個小時前就去溪邊早讀啦,宿主不能被他超過!”
“你知道我昨晚刷題刷到幾點才睡嗎?十點,”秋羲說著便下床彈了一下系統毛茸茸的貓耳朵,威脅道,“我高三都沒超過九點半睡過,才睡了七個小時你就把我吵醒,下次再敢就扣你小魚乾。”
系統見秋羲端著盆出門洗漱,隻敢偷偷躲在屋裡小聲嘀咕,就算扣小魚乾,它明天依然要堅持叫宿主五點起床,這是它這個科舉系統最後的倔強。
秋羲到學舍外的小溪邊打水洗臉時,才發現四點半起床來這兒早讀的鄰居不止一人,而是兩人,聽聲音還是昨天一起八卦柳鬱的那兩位。一個長著大方臉,正哈欠連天地搖頭晃腦,另一個看著瘦弱些,正在背誦《易經》選段。
兩人聽到這邊的動靜都停下來朝秋羲行了個拱手禮,三人又聊了幾句,秋羲才知道這兩人和自己一樣都是縣學外舍的學子。
整個清陽縣學分為外舍和內舍,外舍學子取的是上一屆童生試中本來可以考取秀才功名,卻未能考中的,不過沒考上秀才的童生何其多,縣學收誰又是另一番說道。
原主這個神童當初因為在考場病倒最後隻考了個童生,所以縣學準許他前去進學,結果第二回原主因為爹娘亡故需守孝,又錯過歲試,縣學便準許他今年再考一次,這次若考不上秀才,就只能下放去私塾。
而內舍則是縣學培養核心學子的學堂,能進去的學子都是整個清陽縣城最有望中舉的秀才。
秋羲自報姓名後,只聽大方臉爽朗一笑道:“秋賢弟日後若去醉鮮樓,隻管報我城北徐弓的名,保管給你打折扣。”
城北徐公?
秋羲聽得雙眼圓睜,看著面前的大方臉滿腦子都是語文書裡背過的“我孰與城北徐公美?”
“徐兄是醉鮮樓的少東家,報他的名準沒錯,”另一個瘦弱些的見狀打圓場道,“我姓高,單名一個潛字,虛長幾歲,便舔著臉也喊你一聲賢弟如何?”
這兩人怎麽都自覺比他大?
秋羲這麽想著,也這麽問了出來。
徐弓笑道:“你神童秋羲的名號誰不知道啊,要不是當初遇上事,恐怕賢弟早就金榜題名了。”
秋羲沒想到原主在縣學居然還是個名人,他現在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插旗子攬下這神童名號,隻尷尬一笑,轉移話題道:“說起醉鮮樓我前幾日倒是去過一回。”
“哦,我竟沒見著賢弟,可惜可惜。”徐弓邊說邊搖頭。
秋羲擺擺手,道:“我未曾進樓,只是幼時玩伴牛大壯在醉鮮樓做工,我去找他問路而已。”
“沒曾想我與賢弟還有這段緣分,”徐弓撫掌道,“等散學後定要請賢弟去醉鮮樓一敘。”
三人又聊了幾句,秋羲捯飭好自己便回屋拿了書卷到溪邊跟徐弓二人一起晨讀。
“快卯時中了,走,去膳房用飯。”徐弓招呼秋羲和高潛一起離開。
秋羲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早上六點的樣子,他默默跟上徐弓和高潛。
大齊朝廷隻給廩生發放廩食,秋羲這種童生是沒有的,按理說他在縣學需要交食宿費,不過有財大氣粗的“大善人”主動幫他們這種沒考上廩生的學子交錢,所以縣學的膳房是不收費的。
至於這些“大善人”的來歷,當然要從縣學外舍的某些學子家中說道,這也是清陽縣學收錄上屆童生的一個原因。
秋羲端了碗清粥,碟子裡盛著兩隻大肉包和一枚雞蛋,心想原來大齊可以買學籍。他的視線落在徐弓和高潛身上,就是不知哪位是這個給他包吃住的大善人。
或許這個“大善人”不在他們兩人之中,畢竟他們外舍今年共有五人,還有兩位他還沒見著。
三人用過早飯後又約著一起去學堂。
系統見宿主肯用功考科舉,高興得就差在地上打滾,為秋羲找出上午要用的書卷便催著他出門。
三人進外舍學堂時,裡面已經端正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健壯青年,穿著一身寬松衣袍都掩不住那身肌肉,秋羲乍一看還以為他是提刀的而不是拿筆的。
徐弓帶著秋羲走到孔正書案邊介紹道:“賢弟,這位是孔兄,孔正,以後要是外面有不長眼睛的敢欺負你,叫上孔兄保管嚇得那些人連滾帶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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