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眾人聽到這裡,紛紛驚呼出聲。
隊伍裡方才帶頭的人又高聲道:“陛下萬歲!”
於是排隊的眾人也跟著山呼陛下萬歲。
排隊等著領粥的人還有很多,秋羲來不及細想柳鬱為什麽要這樣說,便讓管事的繼續組織施粥。
他轉身走到另一口大鍋邊,朝燒火的家丁問道:“這些滾水可是煮給他們喝的?”
燒火的家丁連忙起身道:“回公子,是煮給他們喝著暖身子的。”
秋羲點點頭,取下系在腰間的荷包,將裡面剩下的糖豆全部倒進鍋裡:“把這些糖豆熬化了再分給他們吧。”
燒火的家丁連忙應下。
秋羲和柳鬱不好在粥棚逗留阻礙施粥,便回到馬車那邊,秋羲朝跟過來的管事問道:“方才那些施粥和分配衣物的辦法是誰想的?”
管事指著領粥的隊伍中一名穿著破舊的男子道:“回公子,是那位姓何的書生想的辦法。”
“哦?”秋羲朝那邊看去,發現管事說的便是剛才跟他說過話的那名男子,“你去叫他過來。”
管事應下後連忙過去叫人。
姓何的書生來的馬車邊,朝秋羲和柳鬱拱手施禮道:“在下何長安,謝過兩位公子救命之恩。”
“原來是何兄,在下秋月白,這位是柳含章,”秋羲指了指身邊的柳鬱,朝何長安還禮道,“何兄不必言謝,我二人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當不得救命之恩。”
何長安聽完滿臉震驚:“原來是踏月公子和秋公子當面!”他說著又朝兩人拱手,“在下久仰兩位大名,沒曾想今日居然能在此處見到兩位,當真是三生有幸。”
秋羲一看就察覺出這又是個柳鬱的“迷弟”,心裡感歎一番,朝何長安問道:“何兄何以到了此處?”
何長安長歎一聲,緩緩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本是渠州府人士,上月初中舉後,恰巧老家那邊遇到一支路過的商隊要進京,我便使了些銀錢托商隊捎我一程。
“本來有商隊同行,路上翻山越嶺雖然艱難,但還算安穩,誰知半月前商隊過河的時候在下不慎落水。
“等在下醒來時,已經被大水衝出數十裡,幸得昏迷時抱住一塊木頭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與商隊失去聯系,又丟了書箱和財物,裝在書箱中的文書也因此沒了。”他說著喪氣地搖了搖頭,“在下沿路上京靠著給人寫幾封書信賺些夥食,夜裡找些村民家裡借宿,想著到京城後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支商隊。誰知前兩日終於到京,沒有路引不能進城不說,還遇上大雪封路,連幾個銅板也賺不得,只能宿在破廟裡。”
他又朝秋羲和柳鬱拱了拱手:“所以這幾日若非踏月公子和秋公子派人過來施粥,在下是當真要餓死在破廟裡。”
“沒想到何兄竟是同科,”秋羲更沒想到居然有人會這麽倒霉,而且上個京未免也太難了,難怪柳鬱之前要等著他一同進京,“何兄既然要找商隊,不如將商隊之事告訴我和含章,我們回城後也可幫何兄找找。”
何長安大喜,當即道謝:“那便有勞踏月公子和秋公子,大恩無以為報,日後兩位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差遣!”
應下替何長安找商隊的事後,秋羲又跟管事的交代一番,讓他每日差人在粥棚熬些糖鹽水,這才和柳鬱上馬車離開。
何長安身上沒有憑證不能進城,秋羲只能留了些銀錢給他,讓他暫時留在城外。
兩人坐著馬車要去碳粉廠那邊的山上,聽柳塵說那邊有座山上雪景頗為好看。
馬車裡,秋羲發現柳鬱的視線是不是就從他腰間掛荷包的位置掃過。
他笑得一頭歪在柳鬱肩上,戳了戳柳鬱的臉頰,樂道:“至於嗎柳含章,不就是袋兒糖豆,還能讓你記掛一路?”
秋羲說的是那袋被他全部帶進粥棚水鍋裡的糖豆,這代糖豆是他前幾日做了用來哄柳鬱吃藥的。
柳鬱從小就嫌藥苦,秋羲還從柳沐那兒聽說了這是位會偷偷把藥倒掉的主,加上今年入冬後沒有往年咳得厲害,柳鬱前段時間竟然還跟他辯論起不用服藥的二三理由。
無奈秋羲說不過柳鬱,險些讓柳鬱不吃藥的計劃得逞,於是隻好做了荷包裡的那種糖豆來哄這位舌頭金貴的踏月公子吃藥。
柳鬱又盯著秋羲腰間空蕩蕩的地方看了一眼,低聲道:“這是最後一袋。”
“好嘛,”秋羲捧著柳鬱的臉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回去給你做棉花糖,這個更好吃。”
柳鬱抬眼看向秋羲:“棉花糖?”
秋羲抬手曲起兩指在柳鬱面前捏了捏:“就是那種白白的,軟軟的,吃起來甜甜的,入口即化的糖。”
柳鬱勾了勾唇角:“那倒要嘗嘗。”
“對了含章,”秋羲想起之前在粥棚的事,朝柳鬱問道,“你剛才為什麽說陛下要派人給受雪災的人修葺房屋,難道陛下真下旨了?”
柳鬱搖搖頭:“未曾。”
秋羲一驚:“啊?那、那不就成了假傳…..”聖諭?
柳鬱捏了捏秋羲的臉頰,笑道:“不會,一會兒讓柳塵去琉璃廠撥款走帳便是,最多後日,朝廷的撥款就會下來。”
“從琉璃廠走帳?”
秋羲思索片刻,立刻反應過來,琉璃廠可不是就有貞元帝的分紅在裡面嗎,走琉璃廠的帳相當於貞元帝也出了錢,那說是貞元帝體恤百姓也不為過,還未貞元帝賺了一波賢名,想來貞元帝肯定不會事後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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