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三千騎兵意味著沿途至少有六個州府的都指揮使為其調兵,這三千人馬能毫發無傷地到達渝州府,也說明未曾調兵的州府亦未曾出兵阻攔,這才是吳志遠最忌憚的地方。
府軍被兩撥兵力圍困,即便三方此刻未有交火,依然壓力倍增。
這時,柳鬱和秋羲驅馬到陣前,他面無表情地望向前方府軍陣中的吳志遠,高聲道:“慶王與曹相挾持皇帝,意圖篡位,今三皇子陳羲領兵勤王救駕,”他舉起手中的湛盧劍,“鎮國寶劍湛盧在此,見此劍如皇帝親臨,同反賊合謀者,殺無赦,受奸人蒙蔽而棄暗從明者,既往不咎!”
兩人身後的三千騎兵齊聲高呼,喊聲陣陣,不斷重複著柳鬱剛才的話。
“棄暗從明者,既往不咎!”
“棄暗從明者,既往不咎!”
原本一片死寂的府軍陣營忽然騷動起來,有一個站在軍隊最前列的士兵看清了秋羲的面容,忽然出聲高呼道:“三皇子是秋月白秋大人!”
“竟是秋大人?!”
一時間,府兵紛紛朝秋羲望過來。
剛才出聲的那名士兵帶頭放下武器後,便有更多士兵接二連三地跟上。
雖然他們不知秋羲為何突然變成了三皇子,但都知道鎮國寶劍湛盧,認得出那三千騎兵身上的大齊士兵甲胄,更在渝州府水災時,不少人家中甚至是其本人都受過秋羲的幫助。
能為災民親自籌糧的欽差秋大人自然不會欺瞞他等,能為災民親自看診上藥的秋大人如果是三皇子,將來若繼承皇位,定然會善待百姓。
在其他同袍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府兵放下武器。
吳志遠見狀頓時震怒:“臨陣投降者殺無赦!”
柳鬱當即又喊道:“慶王與曹相假傳聖旨於渝州府衛所調兵,吳大人可看清虎符和詔書真偽?”
府軍聽到這話頓時一片嘩然。
吳志遠面色猙獰地閉了閉眼,柳鬱此話一出便是大勢已去,他再沒有別的選擇。
貞元帝被慶王和曹相囚禁,但寶璽和虎符被貞元帝提前藏起來,吳志遠這次調兵根本就沒有另一半虎符在手。
片刻後,吳志遠下馬摘掉兜鍪,跪地請罪道:“微臣被奸人偽造虎符與詔書蒙蔽,請陛下降罪,請三皇子降罪!”
上萬名府軍此刻也跟著放下武器,卸下兜鍪請罪。
秋羲出聲道:“渝州府將士們一心為國效力,此次乃反賊從中作祟,陛下知曉緣由後定不會降罪爾等。”
柳鬱命人將吳志遠及其親信押走看押後,又點了副將率府軍回營,從中調出一千兵力後,加上柳塵率領的兩千精銳,整支隊伍已達六千人。
處理好府軍之事,秋羲和柳鬱便帶兵繼續趕往京城。
三月十七日,平亂軍兵臨城下。
乾清宮中,慶王狀若癲狂,他猛地撲到龍榻上,雙手緊緊攥住貞元帝的衣領瘋狂搖晃:“老東西,寶璽在哪兒,你到底把寶璽藏在了何處?”
曹妃也撲到貞元帝身上,卻是大聲哭道:“陛下快醒醒,臣妾沒了陛下可怎麽活。”曹妃一邊貌似深情地哭喊,一邊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柳鬱那廝要造反,陛下快將玉璽交給慶兒,讓慶兒調兵捉拿反賊。”
控制住皇宮的這一月一來,
床榻上的貞元帝雙目緊閉面色慘白,無論這二人如何叫囂哭鬧都沒有絲毫反應,若非他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簡直就像具屍體。
這時,殿外有屬下來報。
曹相聽完後頓時臉色大變,他疾步回到殿中:“柳含章和秋月白已經帶兵在城外叫陣,時候不多了。”曹相見貞元帝仍是先前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瞬間臉色一冷。
他抬手道:“來人,拿水來,陛下渴了。”
立刻便有太監應聲端來水盆。
曹相直接一盆水潑到床榻上,貞元帝渾身濕透,卻仍然沒有反應。
“陛下疾病發作,拿銀針來為陛下針灸。”
太監又呈上一套又粗又長的針。
曹相拿起長針便扎進貞元帝的手心,可惜貞元帝仍舊沒有反應。
片刻後,曹相深呼一口氣:“拿劍來。”
曹相接過利劍,劍刃在貞元帝的手腳上緩緩比劃,他歎了一口氣,勸說道:“陛下,你這又是何苦呢。如今安王已去,除了慶王再沒有人可繼承皇位,陛下又何必走到這般田地?”
利劍在貞元帝腿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緩緩浸濕長褲,將明黃的布料染成鮮紅,只是貞元帝仍舊沒有睜開眼睛。
長劍終於落在貞元帝的脖頸上,曹相面容扭曲,咬牙切齒地問道:“陛下可想好了?”
貞元帝自然不會回答他。
長劍緩緩舉起,下一秒就要取走貞元帝的性命。
忽然,前門外傳來喊殺聲,只是片刻後便聽哐的一聲,殿門便被人撞開。
慶王和曹妃驚慌看向闖進殿中的那些渾身染血的侍衛,竟然是柳鬱和秋羲帶人闖進宮了!
“來人,護駕!”曹相大喊一聲,結果殿外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曹相當機立斷,抓起床上的貞元帝便用利劍扼住他的脖子,他怒目看向遠處的秋羲和柳鬱,面容猙獰地呵斥道:“站住!放下武器,再走一步皇帝就人頭落地!”
“不是在城門口嗎,”慶王驚恐地看向柳鬱和他身後那批殺人不眨眼的侍衛,“怎會在這裡,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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